陈以夫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老余说笑了。”
四门行脚之地相比于府城而言,算是个鸡肋,虽说也能赚到一点钱,但性质不一样。
那里的地没什么保障,兴许过个几年就会被取缔,然后再慢慢发展。
城内的老爷们可不会让那一块地方真的发展起来,影响到了府城内的生意。
他们虽称得上大户,但在那些真正的大户贵胄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若是能取一個现成的呢?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
陈以夫沉默了一下,含糊过去,道“再说吧。”
话音刚落,台上的学宫小吏已经唱号结束。
忽地,一声惊叫犹如惊雷炸响,却是一个读书人跳了出来,高声疾呼:“弊官!这是弊官!”
本以为今年童生考已经尘埃落定的众人顿时惊愕地看着冲上高台的读书人。
对方手舞足蹈,脸色涨红,一根根青筋浮现,颇为狰狞。
听得‘弊官’二字,众人纷纷色变,只是人群中却有一个个未能过童生试的读书人脸上露出恍然和激动之色。
所谓‘弊官’,是指的‘作弊’一事,而范围不限于考场,而是结果。
包括官官相护、更改结果、冒名顶替等等,诸多科举乱象。
此举在大元科举历史之中不在少数,但都是杀头的大罪,因此,若无绝对把握,没人敢提。
那学宫小吏更是脸色涨红,怒斥道:“好大的胆子,敢污蔑稷下学宫!”
说着,便是展开身形,如虎豹般扑了过去,一把将对方擒拿住。
稷下学宫多有修武学,便是一个服务学宫教授、训导、山主等学职小吏,也能以一当十。
陆长生心中感慨,想到自己那洪水桩进度,也是一阵无奈。
要当稷下学宫的小吏,读书认字、练武根骨、背景人脉缺一不可。
不然的话,他都想去当小吏去了。
“好在,目前,我其他天赋,都算是十分不错!”
四面刀法、医术,尽皆步入小成境界,如今,陆长生施展刀法起来,寻常三五个人无法近身。
医术方面,更为难得,小成医术,在整个黑山府,不说顶尖,却也算得上医道好手。
只是,这两年未免刺激到周边的医馆同道,他刻意隐瞒了不少,否则,黑山府医道一行,怕是要找上门来了。
而其他医馆都有背景,一并压过来,他要不改弦易辙,要不只能灰溜溜的走人。
“要想真正地在黑山府立足,还是要谋求一个功名。”
童生算是半个功名,若是遇到好的机会,也能慢慢崛起,如那陈夫子一般,再经营个几代人,兴许也能爬到林家那种程度。
但,这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了些。
还不如修行成为武人。
“弊官!你们这是弊官,是针对我们那些反叛之地的弊官之举!”
那学宫小吏拿捏了那读书人,只以为能压制下去,不想,对方却硬是脸贴着地面,撕心裂肺地叫道。
“麻烦了!”
陆长生心中一个咯噔。
那些原本镇定地坐在状元亭中的大户,也是纷纷色变,豁然站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下一刻,只见场上,一个个读书人露出愤怒之色。
“我就说,为何我没有考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大元当灭,圣贤之道沦为尘泥之物,我等不能为童生,非读书不力之故,而是弊官横行,将我等打为乱党啊!”
场中不知多少读书人,为了童生之名,穷极一生,听到此话,只觉得这些年的科举结果并非公正,害得他们受尽苦楚,再加上如今天下大乱,心中有了一些从众心理,直接跳了出去,顷刻间,便是多了数十人。
“走,回去!”
陆长生低声说道。
众人连忙趁着人群还没有失控,扭头朝着外边挤去,免得被人群裹挟,到那时,能否跑出去,就难说了。
失控的人群,犹如洪水猛兽,除非是武道有成,不然的话,很难逆向而行。
到了家中,众人便闭门不出。
一直到了第二天,众人才出了门,然后打听到了昨晚的消息。
本来,陆长生心中已经有了流血的猜想,没想到的是,情况居然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当时眼看着就要失控,西门赶来一群黑山军甲士,将场上闹事的读书人围了起来,那些读书人正是愤怒的时候,哪里听得劝,只道:头可断,圣贤书不能辱!”
“那些黑山军甲士可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狠人,见那些读书人不知趣,为首的营头便要提刀杀人,这时候,那徐元大人出面喝止了这种行为,见他们不听,便是怒喝道:好,既然你们觉得自己说的有理,那我便和你们辩一辨理!说着,便让那慌成一团的山主回稷下学宫拿出一堆读书人的卷册。”
“徐元大人特意挑出那最先爬上高台的读书人卷册,在无数读书人面前展开,一字一句地念,末了,冷嘲一句:如此文章释义,若能过得童生试,那才是令圣贤蒙羞!”
“此话一出,众多读书人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