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今天你们还去哪逛?”第二天早晨马二虎子兴匆匆的来找商震了。
正在院子里又作沉思状的商震诧异的抬头看向了马二虎子。
马二虎子一看商震那副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扰商震想事情了。
于是不好意思的“嘿嘿”了起来,而商震也想明白了马二虎子为什么这样问自己了。
自己带人出去那哪是去逛那是有正事啊,可是这倒好,跟自己去的人却把自己昨天的行程当成游山玩水了。
“今天哪也不去。”本来还想着今天接着出去“逛”的商震说道,他改主意了。
“哦。”马二虎子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他还真的就是奔跟着商震出去游山玩水来的。
昨天陈瀚文回来之后那是大讲特讲沿途见闻,什么山有五色其鸟鸣焉,什么水色斑斓有鱼游焉,那是把他的文人情怀好一阵抒发。
马二虎子自然不会对陈瀚文的文人情怀感兴趣,用他们老兵的说法陈瀚文那就是穷酸秀才的矫情!
山有五色跟我有鸡毛关系,马二虎子想的却是把那五色山中的鸟打几只回来打打牙祭,把那斑斓水色中的鱼捞几条回来调个汤。
马二虎子本来还跟其他人吹牛了的,说我找营长带着我出去游山玩水,营长肯定会带的。
可是这回,得!吹牛逼吹大发了啊!
只是马二虎前脚刚出门槛,商震忽然叫道:“虎子哥,你把咱们那些老人叫过来咱们开个会。”
本是有些失望的马二虎子被商震一声“虎子哥”直接给叫得心花怒放起来,心道,在商震眼里自己终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于是他应了一声忙去找人了。
商震却哪曾注意马二虎子在想什么。
昨天他也带人绕着自己营的驻地绕了一大圈,什么民俗民风山川地形倒是有了最直观的认识了,可是关于“自己”的地盘上到底有多少武装势力却依旧是一头雾水。
自己这伙人“请”回来的那个向导栓娃子从不主动说话,也只是他们问这个屯子叫啥名啥的,人家才会回话。
这个就不正常了。
栓娃子那是一个货郎,走村窜户的卖东西,若是说他不能说谁又信呢?
而这里的老百姓显然也对他们有着警惕之心,他让吴子奇一打听点啥,当地的老百姓看着吴子奇那张陌生的脸却根本就不会跟他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且,吴子奇那绝对有些二的性格和老百姓说上几句就露了馅,直接就引起了老百姓的反感。
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扮成土地财主的王老帽不小心还整出句东北话来,那那些老百姓就更是闭口不言了。
想来也是,就现在山东地面上有这么多的武装,有对老百姓好的,有对老百姓不好的,有国军的有土匪的有日本鬼子的还有伪军的,有八路军有各乡或者各村自己组织起来的护乡队,现在又来了一向乍乍呼呼吁东北军,谁不知道言多必失?
东北人外表上多是乍乍呼呼的性格张嘴就是“妈了巴子”,看着就够吓人的。
更何况五十一军各部驭兵也绝谈不上有多严,商震自忖自己这伙人对老百姓还不错呢,可老百姓都怕自己伙呢,那就更别提那些张嘴就骂伸手就打的兵痞了。
所以自己想从老百姓嘴得到掏心窝子的话基本不可能!
那今天自己再带人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商震也只是从情感到理念上亲民,可他终究不是被后世称为“人民子弟兵”的那种兵,你让他象八路军那样走群众路线他还真做不出来,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很快,马二虎子把他们那些老兵都叫到了营部,于是院子里便好几十人或者坐在凳子上石头上或者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人多不说话就显得沉闷,可这哪是那些老兵的性格,片刻之后钱串儿就半开玩笑的说道:“营长有心事啊?是不是因为这个地面上有八路军,你就想起那个谁了?”
那个谁是哪个谁还用问吗?谁和共产党是一伙的,或者说压根就是共产党!
站在门口的商震眼见钱串儿问自己的时候,那些老兵都好奇的看向了自己,各个眼中全都闪烁着八卦之色。
他知道自己终究得说点什么了,否则这帮老兵的嘴绝不会闲着。
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心可真大,这时候还想那个人呢。”于是接下来他便讲起了自己的苦恼。
他可不想在打游击战的时候,当地的老百姓都跟自己作对,像他们原来到处打游击的时候,这种事儿碰到的可是不少。
那老百姓对抗日也不积极,那就更谈不到跟他们是一伙的了,那么他们就得不到老百姓的帮助。
可是这回他们有自己的地盘了,那要是得不到当地老百姓的支持又怎么行?
就像他在巡视的过程中看到很多老百姓在种冬小麦,那百姓在来年打了粮之后,那些地租那些粮又都交给了谁?
而又是谁保护这些老百姓的粮食不被抢?或者说老百姓把自己的保护费交给了谁?
一听商震这么说,老兵们才明白商震的苦恼是什么。
只是商震的苦恼属于心思复杂之人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