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半宿未睡精神便有些恍惚,这一道惊雷更是吓得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窗外风声大作,雨点劈劈啪啪落在窗户上发出阵阵响动。
何碧月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缩在床角,感觉又湿又冷。
蓦地,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窗外瞬时亮如白昼。
便在这刹那间,何碧月惊鸿一瞥,恰恰看到一道模糊人影紧贴在自己窗户上,惨白惨白的轮廓刺的她一阵眼晕。
狂风呼啸间,何碧月隐隐听见一丝敲击窗户声,用力拨动她紧绷心弦。
“啪擦!”又一道闪电落下。
贴在窗上的惨白鬼影伴着一声细微嘭嘭声,仿佛就要破窗闯入屋内!
“啊啊,啊啊啊!”何碧月受不了此等惊吓,发出阵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鬼!冤鬼果真来找她索命了!
下一个是她,是她啊!
她惊叫赤足蹦下床,撒腿便朝门口冲。
一拽开房门,只觉戚风惨雨扑面灌来,即便冷的她浑身上下都在打抖,可也完全顾不上那许多。
她要找人救命,她现在就要下山回家,回家!
何碧月疯跑出门在雨地里狂奔,嘴里还不住尖叫“有鬼,有鬼!走吧二小姐!现在就走!”。
陡然又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轰隆一声过后,小院彻底平静下来。
大雨依旧滂沱而下,无情拍打着倒在院中的身影。
何碧月安静如鸡趴在那,任凭风吹雨打一动未动。
直至天明时分,粗使丫鬟依惯例进入含香院准备洒扫,一进门便看到院里趴着個早已死僵之人。
手里铜盆“哐当”摔落在地,丫鬟一声嚎叫几乎震破云霄。
半个时辰未到,含香院内又站满了人。
一夜豪雨过后,屋檐树梢上依旧滴水,地面也到处积洼,深浅不一。
雨虽已停,但空气中水雾弥漫十分阴冷。
玉琳琅比平时多加一件外衫出门,小心翼翼避开水洼走到院落中间。
杨山长与洪娘子一干人正陪着陈不予、玉刺史说话。
见小姑娘微提裙摆慢吞吞上前,玉刺史目光顿时黯沉下来。
“昨晚你在何处。”
“刺史大人问的好笑。”玉琳琅缓缓出声,神情淡漠,“难道我方才并非从房中走出,而是从天上掉落?”
“昨晚狂风骤雨那么大雷声,你就充耳不闻??”玉刺史开口便是呛声,“有睡这么沉么?”
“迷糊间似乎隐约听到雷声大作,那又如何?”玉琳琅似笑非笑浅浅勾唇,“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也阻止不了啊,玉刺史这是冲我发的哪门子火?”
“你这混账东西!”看这吊儿郎当痞里痞气说的是个什么混账话!
“刺史大人。”陈不予赶紧拦住他抬起的手掌,转头对玉琳琅道,“玉姑娘,您院中的何碧月何姑娘,死了。”
他抬手指指前方。
玉琳琅侧眸转身,视线落在一具伏趴在地的尸体上。
何小姐躺在冰凉的雨水中,早已断气多时。
玉琳琅挑挑眉上前几步,瞥了眼缩在两位女同学身旁嘤嘤啜泣的李虞,淡淡转开视线。
她就站在尸体不远处停下步伐,目光自上而下打量这具衣衫破败焦枯的尸首,冷冷的,毫无情感。
“背部有烧灼伤,发梢焦黑一片。嗯,表皮有红褐色、枝状雷击纹,外露手臂与肩膀处也有明显电流斑出现。”
“哦,居然是被惊雷劈死的。”玉琳琅轻描淡写道,“剖尸应能验明具体死因,很可能是脑膜或心外膜出血。”
“看身体肌肉僵硬程度,应是死了有两个多时辰。那就是后半夜被劈的。”
“这种雷劈后高压中电的死亡方式,倒是不常见。”
小院内鸦雀无声,就连抽抽搭搭的李虞都被吓得失了声,两腿发软地倒在两位女同窗怀里。
玉刺史怒不可遏,“玉琳琅!这就是你对待同窗的态度??”
这平静到可怕,毫无情绪波动的表情,简直让人从头冷到脚,心中无限升起一丝恐慌之意。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玉琳琅冷淡扫了玉守道一眼,“我能勘验尸体玉刺史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你希望一个验尸官能共情什么?”
“客观公正不就是这一行的准则?难道玉刺史希望我像疯子或傻子似的,大喊大叫哭哭啼啼?方能表达同窗之谊?”
“你!!”玉守道真被气吐血了。
果然,夫人说的没错,这女儿怼起人来绝对把人往死里整的!
冷酷无情无父无母的东西!
勘验完毕的魏玲豁然起身,“毫无疑义是雷击致命!玉刺史,这事和含香院俩人都无关系。”
“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昨日大风大雨又打雷闪电的,你俩都睡死了,完全不知同院的何姑娘出门?”玉刺史目光灼灼盯着玉琳琅李虞二人,“是否有所隐瞒?从实招来。”
李虞倚靠在一名姑娘身旁勉强支着身体,脸色苍白如鬼,“我,我不知道。昨昨晚,风大雨又大,我只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风撞击窗户的声音。实在不知何碧月何时出门的啊!”
李虞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