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对自己的这趟省城之行感到有些无语, 先是遇到了一个不认识又自来熟搭讪的隔壁班女同学,现在又来了一个压根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是谁的男同学上村里找她相看。
光听蔡大哥复述的内容就很让她青筋暴起,什么叫自己不养磊儿他还是会娶自己的?大哥, 你自己撒泼尿照照镜子好吗?就这副嘴脸她就是孤身终老都不会给他一个眼神的。
殷玉瑶送走了蔡大哥心里气呼呼的, 要是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非得动动久不活动的胳膊腿, 让他尝尝散打的威力。
不过蔡大哥的话也提醒了她, 还是提前做好防范比较好。她倒是不怕这个人,但是癞蛤蟆跳脚上不咬人膈应人,想了想殷玉瑶拿了个洗干净晾干的罐头瓶子,去博物馆的食堂装了一罐头的酸黄瓜咸菜, 去革委会找陈瑞了。
和上次一样, 殷玉瑶估摸着陈瑞下班的时间,在路上的一个拐角处树荫下站着。才等了不到十分钟陈瑞就过来了, 见殷玉瑶在路边就停下自行车打了个招呼:“殷同志好。”
殷玉瑶连忙招手:“陈瑞同志。”
陈瑞推着自行车过来, 就见殷玉瑶递过来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罐子咸菜:“我从省城买的酸黄瓜咸菜,我记得你说嫂子怀孕没胃口,看看这酸黄瓜能不能开开胃。”
陈瑞惊喜地接过来,连声道谢,又问多少钱。
殷玉瑶笑了:“这个还真没多少钱,是一个阿婆自家院子里架的秧子摘下来的黄瓜钮腌的,我是正好碰到了, 索性都带回来了。给亲戚朋友分一分,吃个粥就着还行,你也别和我客气了。若是真替你买贵的东西,你不说我都问你要钱。”
陈瑞闻言连忙道谢, 又问她去省城有没有什么稀奇的事。
殷玉瑶想了想说道:“那边书店的书真多,足足有层,比咱这大多了。商店、供销社、还有各种食品厂的门市房供应可充足了,就上回嫂子吃的好的那个话梅,省城就有卖的,我尝着味儿都差不多。要是嫂子的话梅吃完了,还想吃,就和我说,我去的时候捎带回来。”
陈瑞万分感谢,这段时间媳妇不仅靠话梅压孕吐,有时候也能开些胃口,吃些东西,总算看着没之前那么瘦了。
殷玉瑶帮忙买了话梅,上回送了两个桃子媳妇吃的赞不绝口,这回又给了瓶酸黄瓜。即便是殷玉瑶说的不值什么钱,但是人家有心,陈瑞也不好意思白收人家的。他整日在革委会上班,下班了要回家照顾妻子,平时基本上不离开县城,让他拿东西回礼他也不知道送什么。
挠了挠头,陈瑞想着自己唯有一把力气倒是能用的上,殷玉瑶家里就她和她弟弟,要是什么坏了需要修需要换的,这个自己能帮上忙。
他是怎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直截了当的表示:“殷同志,咱俩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也算是朋友了。你送我酸黄瓜送我话梅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往后你家里有什么需要干的活,你就找我。”
殷玉瑶连忙笑道:“陈瑞同志,您的话严重了,这不是正好赶上了嘛。夏天天气热本来就苦夏,嫂子又怀孕,难得想吃点酸口,我正好碰到了,偏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拿这些东西找你要恩情,我成什么人了。”
陈瑞想了想,一脸正色道:“那这样,我也不说恩情的事,我年长你几岁,你以后别叫我陈瑞同志了。就叫我陈哥吧,我把你当妹子,等回头你嫂子身体舒服了,我请你到家里吃饭。”
殷玉瑶立马笑道:“好的,陈哥,咱就这么说定了。”
陈瑞挠了挠头笑了笑,一边把装着网兜的罐头瓶子缠到车把上,一边关切地问道:“你们姐弟俩搬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都适应吗?有没有什么为难的事?”
“倒也没有为难的事,胡同里的邻居都好相处。”殷玉瑶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老家村里倒是来了个人和我说了件事……”
陈瑞连忙问道:“是什么事?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有事你可得说。”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不是去省城嘛,正好赶上了咱省里召开电子厂一线员工的一个培训会,咱下面长河镇电子厂也派人去了。好像说去的人里有我初中同学,但我是没看到人,也不知道是谁,反正等他们开完会后有一个男同志和他舅母跑我们村找我相看,说和我有缘分,想和我相看。”
陈瑞听的目瞪口呆:“这也太鲁莽了吧,就直接上门了?”
“还有更离谱的呢!”殷玉瑶对这事真是无力吐槽:“他那舅妈还是李翠茹的堂姐。俩人到我们村的耕田那就当着全村的面说我在出版社上班,一个赚五六十块钱,和他正相配。我看那男的看中我人是假,看中我的工资是真,他应该是掉钱眼里去了。”
陈瑞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人品质不好。”
殷玉瑶嗤笑了一声:“还不止这个呢,村里人和他说我和殷大成一家都断绝关系了,带着弟弟搬走了。他居然说如果我愿意把弟弟送回村里,他还是愿意娶我的。”
陈瑞:“…………”
饶是陈瑞出来这么多年,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