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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薛九郎从中得利,褚相却是按市价出了钱的,”
张壑册本身也是关陇集团的,又得了褚公子拜访,有心要维护,“那你怎么判的?”
“薛九郎杖二十,罚铜百斤。
褚相罚铜二十斤。”
“田地已经完成交易,并已换契,那么现在让薛九郎把贪的那笔钱,补给卖地的崔六郎,此事就结了。”
张睿册捋须,
“褚相是按朝廷规定的估价买地,薛九郎从中贪扣,那跟褚相并无干系,要罚也只罚薛九郎即可,褚相无罪。”
张睿册要求大理寺丞改一下,
褚遂良无罪,薛九郎杖二十,罚铜二十斤,并把贪扣的买地钱补齐给翻译。
这事就这样结案。
“张少卿,现在这案子沸沸扬扬,这么判,会不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张睿册瞪了大理丞一眼,“赶紧改判。”
大理寺的判决上报御前。
承乾看过之后冷笑了几声,却没有做批示,而是让人把这份判决送到政事堂交给宰相们商议。
十二位宰相,
检校中书令、兼知尚书、门下省事的太尉武怀玉在家休息,
其余十一位宰相都在。
检校侍中、司徒长孙无忌面对这份大理寺的判决,立即表态支持,认为此事褚遂良并无过错。
宰相、礼部尚书许敬宗却认为大理寺判处有问题,褚遂良难脱干系,
褚遂良站了起来,“这个事情,我先回避。”说着,便走了出去。
长孙无忌拍着桌子冲许敬宗发火,“你意欲何为?”
许敬宗却也针锋相对,“某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诸位相公都表个态吧,我认为大理寺判的没问题,谁赞成,
谁反对?”
长孙无忌说完,于志宁、韩瑗、高季辅、宇文节、崔敦礼、崔仁师都出声赞成大理寺的判决。
左仆射张行成则支持许敬宗。
而李绩却没表态。
政事堂上,长孙一系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长孙无忌对许敬宗和张行成冷笑,“政事堂十二位相公,就你们俩个有意见,我看你们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我始终保留我的意见,决不赞成大理寺的判决。”
“我也保留。”张行成也道。
长孙冷笑,“好好好,我会如实的把今天政事堂议结果记录上报的,最后交由圣人裁决!”
堂议结果报上去,
却如石沉大海,
皇帝仍是没做出裁决。
但大理寺的判决和政事堂的堂议结果却已经迅速流传开来。
次日早朝。
“臣监察御史韦仁约要弹劾大理少卿张睿册、侍中褚遂良。”
一名青色官袍的中年官员站了出来。
监察御史,连蛤蟆绿都穿不上的八品小官,但职权却不小。
吕秩不高而权限广,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
别看他们连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都没有,却是让百官忌惮的存在。
他这一嗓子,引来无数目光。
韦仁约,表字思谦,京兆韦氏小逍遥公房的。
还有人望向了宰相高季辅,因为大家都知道韦仁约是高季辅的人。
韦仁约进士出身,几任县令,政绩考核都不算好,一直得不到升迁,是高季辅兼吏部尚书时,特别提拔他为监察御史的。
按官场旧例,韦思谦自然就是高季辅的人。
高季辅是已故宰相高士廉的族弟,长孙无忌也喊他声堂舅,大家理所当然的觉得韦思谦应当也是国舅这关陇系的人,
可谁想到他却站出来弹劾褚遂良和张睿册。
无数目光落到他头上。
但韦思谦却只是掏出一本弹章。
《劾张睿册回护褚遂良断判不当奏》,
弹章转呈到皇帝面前,李承乾直接翻看,韦思谦指出褚遂良不上报国家,私定低价,违规抑价,强买下属买土地,而张睿册附下罔上,包庇纵容犯罪。
两人皆当秉公依法处置,维护朝廷法纪。
李承乾拿着这份弹章,“韦思谦,你当殿向诸卿念一遍。”
韦思谦朗声念完,
满殿皆惊。
这韦思谦怎么因事?
不过也有人记起韦思谦被高季辅升为监察御史时说过的一句话,“御史出都,若不动摇山岳,震慑州县,诚失职耳。”
这是个狂人。
“大理少卿何在?”
皇帝在御座上道。
一身绯袍的张睿册十分不安,赶紧出列应声。
“你跟韦御史解释一下。”
“陛下,褚相是按朝廷规定的估价买地的,不应治罪,是薛九郎从中克扣抑价,与褚相无关。”张赶紧解释。
韦思谦立马道,“朝廷设立三贾均市,用以估价,是用于公家买卖,臣下私人交易,不应用此估价。
况且,褚遂良让妻弟操办买地一事,事实以势欺人,抑价强买,以极低价格强买下译语人田地,薛九郎是替褚遂良办事,他用褚遂良的名号以势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