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紧皱眉头,“难道我们真要向那家伙低头?”
“这并不重要,”薛万均提醒兄弟。
“我们就此隐忍三年再说。”
“走吧,跟我一起去向武怀玉答礼。”
······
“老夫人音容犹在,愿逝者安息,一路走好,”
“也希望薛公你们能够节哀。”
武怀玉上香,然后对着前来招待的薛家兄弟安慰道。
薛万均薛万彻一身重孝,向武怀玉谢礼。
“多谢武相公百忙之中还能抽身前来吊唁先母亡灵,谢谢。”
“说那么客气的话做什么,我们也是同殿为臣。”
薛万均说着感谢的话,薛万彻则站在那没吭声。
武怀玉把两人请到一边,
“有件事情其实隐藏在心中多年了,相信如今泽国公也已知道。当年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发生了些事·····”
“你是说宋国夫人曾经行刺我的事?”
“事出有因,她未婚夫死在玄武门外,死在薛公马槊之下,她为未婚夫报仇,也是能够理解的,对吧,潞国公?”薛万均看着武怀玉,扭头看看兄弟,伸手拍了拍兄弟,“武相说的是,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过去了十来年了,早就不该再提起。
当时各为其主,你杀了敬君弘父子,樊夫人要为未婚夫报仇也属正常。
那次行刺也没成功,事后樊夫人也没有再出手,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薛万彻望着武怀玉,“武相倒是瞒了我好些年,当初我还满心感激武相出手相帮呢。”
“我帮薛公也是事实,当初我若没阻拦她,或许薛公真就被刺杀了。又或者当时不是我及时给薛公包扎用药,薛公也有可能伤重而亡,还是潞国公说的好,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咱们还得向前看不是吗?”
有了阿兄之前的那番劝说,薛万彻此时倒也没那么愤怒了。
他瞪着武怀玉许久,
武怀玉面带微笑向他递出手,“薛将军,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握手言和,以后同殿为臣,相互照应。
只要薛公肯给我机会,我以后一定会补偿薛公的。
别的我不敢说,但薛公你几兄弟安心在家丁忧三年,三年期满,我定帮忙向陛下为伱们举荐安排个好职事。”
薛万均先伸出了手,握住武怀玉,用力的摇晃几下,“那我们兄弟就要谢谢武相公了。”
薛万彻咬咬牙,最后也伸出手握了上来,
三只大手握紧,有力的摇晃。
“一言为定。”
这也相当于击掌盟誓。
虽然可能各怀心思,但起码这刻,大家表面达成一致,握手言和。
武怀玉大笑,
薛万均也大笑,
薛万彻则笑的有些勉强。
离开薛家时,正好碰到姐夫马周前来吊唁,便等他一同返回宣阳坊。
“你真跟薛家兄弟握手言和了?”马车上,姐夫问他。
武怀玉给姐夫泡茶,
小泥炉子上坐把银壶,直接往里投入三原茯茶砖,煮上一会,香气喷鼻,提起壶往两人面前的银杯里注入茶汤。
“薛万均这人狂虽狂,但还是有些理智的。但薛万彻这家伙,就纯粹是个莽夫了,今天虽说握手言和,其实顶多算是暂时偃旗息鼓,”
“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还要言和?”
“若是能换得薛家兄弟三年不搅和,也挺值,反正我也不亏什么,”
马周端着茶,闻言一笑,确实啊,自家小舅子向来精明,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
反正薛家兄弟去职丁忧三年,这三年也干不了什么,武怀玉跟他握个手,大家休兵罢战三年,看起来各自安好,
可武怀玉却能更专心的对付侯君集。
“你这三板斧,直接就把侯君集的好几个重要盟友给砍掉了,张亮、薛万彻薛万均,
下一个你打算对付谁?”
武怀玉端着茶细细品味,“侯君集王珪韦挺杜楚客柴绍刘洎崔仁师岑文本,一个个挨着收拾,分而治之,逐个击破。”
“会不会树敌太多?”
“所以该拉还得拉,该打就得打,就看谁能争取,谁又要对抗到底了。”
“真有必要开战吗?”马周认真问。
“斗争就是你死我活,我当初也以为随着陛下坚定太子储位,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魏王党,不会再有什么争储夺嫡,可现在看来当初还是有些过于自信轻敌了,
事实上,总有人会捡起魏王党这面旗子,并聚拢起来。
我们若是对他们留情,他们却不会对我们客气,有机会一定得将他们打倒。”
“听说陛下今天去你家了?”
“嗯,陛下让我收晋阳公主做义女,还让我带公主回家养着,”武怀玉说起这事,也有几分无奈。
“那你可得小心照顾好了,那可是金枝玉叶,陛下最宠爱的女儿。’
“我自然知晓,”
郎舅两个在马车厢里喝着茶,烤着小炉子,马车慢悠悠的在长安城中街道上行驶着,
街两边的商铺也终于陆续又开门营业了,城市渐渐恢复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