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这位不一般,范志恒起身跟两人打招呼。
怀玉也把他再次介绍给赵仁本二人,“老范,范志恒,民部的令史,流外五等,我让他先到三原县做个司户佐,老赵你以后多关照一下。”
桌上是家常小炒。
醋溜土豆丝,青椒炒蛋、糖拌西红柿,香煎小河鱼、肉沫红薯粉丝,南瓜藤豆腐汤,
没有大鱼大肉,也没燕窝鱼翅,但家常小菜却很有味道,尤其是这夏天没啥胃口,可在武家土楼中庭树荫下十分阴凉,菜也很有胃口,再来点小米粥十分不错。
吃着饭,顺便几人还交流了下现在工作进展。
总体来说不错,但基本上豪强地主们都有隐瞒的情况,多数还是比之前上报了不少,但还是有隐匿,如钱帛粮食这种财产,更是只报了极少。
连田宅人丁奴婢这样不好藏的,他们都或多或少隐瞒少报,或普遍存在把良田报差田,把大亩当小亩报,
武怀玉的名头还是有作用的,大家主动报出来不少,但人性使然,让他们还是没那么老实。
“接下来就要开始布告公示了,也是真正的硬仗开始。”
过了几天,
武怀玉亲自拜访李员外,本来他现在不想拔刀,可有些人还真就肆无忌惮不知死活了,
他突然到来,把李员外吓了一跳。
看到赵录事和范志恒先过来打招呼,还一脸笑容,才好点。
“武相公要下乡巡视,第一站便选了老邻居李员外家,”
“那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李员外赶紧把全家喊出来迎接,
李员外纵然年少时混过游侠圈,后来还做了不良人,甚至一度做到不良帅,还趁改朝换代谋了个员外县尉做了两年,但终究也仅是个致仕的老员外罢了。
在武怀玉这种圣眷正隆,权势炽热的超级新贵宰相面前,那真是米粒之辉岂敢与皓月争辉。
别看两家挨的近,但哪怕是贞观朝以前,武士恪仅是个元从禁军的旅帅,那都是李员外不愿意轻易招惹的,
渭北沿着白渠一线,可是整整三万元从禁军,这些人别看打仗不怎么样,但人家顶着天子元从的名头,号为父子军,谁敢轻易招惹?
就算武士恪这旅帅级别不高,但人家也是经常番上长安宿卫,也是有机会能见到皇帝的。
而且那些禁军很团结,比如龙桥迁有五十户禁军,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哪有别人敢欺负他们,地头蛇都不行,除非是如东李堡李靖这样的门阀,禁军才不敢招惹。
李原外家其实以前地比现在还多,但在改朝换代后,皇帝把自己三万老兄弟安置到渭北白渠一线七县,每个禁军最少一百亩地,军官、得勋者还另加,这使的大量好地被授给了禁军。
虽然名义上说是以渭北白渠膏腴绝户地授予,可哪有那么多绝户地,其实很多地虽在隋乱时荒芜了,但也是有主的。
比如小李村当时有不少地被李员外趁机吞并了,但为了逃避摊派赋役等,他们只签了白契,也就是私契,没到官府过户。
结果皇帝当初一道旨意,就把许多渭北良田征走了,李员外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他那些地,真追究起来,也都来路不正,趁饥荒放高利贷占来的,或是趁百姓逃荒等,直接占有,还有把官田低价贱买来的。
“捉羊来宰,杀鸡杀鸭,去龙桥买大鹅买鱼······”
李员外不敢怠慢,
虽然与龙桥隔的很近,但怀玉也是头一次来小李村,头一次见李老员外。
武怀玉刚坐下。
侍从石守信便从外面过来,递给武怀玉一封信,武怀玉看过后,脸色慢慢沉下来,李老员外一颗心也沉下来。
“李员外,这刚开始公示,便有人把老员外你检举告发了啊,说你隐匿人丁奴婢财产数量,故意瞒报田宅作坊等,不仅隐匿一些田产,还把一些良田说成旱地,把麦地说成枣园,
把二百四十步的大亩田,报成百步的小亩,甚至有把三百六十步计一亩,
还有人检举揭发说李员外家这些年一直放高利贷,还利滚利,借贷者还不起,就强牵牛马,甚至迫人典妻卖女,卖屋卖地,连朝廷明令禁止买卖的口分田都敢拿来抵债,”
“老员外,这些太惊人了,敢问可有此事?”
“定是有人故意诬陷,老朽愿意与他当堂对质。”李员外慌了。
“这是匿名检举,当堂对质却是没办法了。”
“都是诬陷,所以藏头摭面,武相公可千万莫要轻信。”
“老员外莫慌,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这检举信上所列的这些,件件都有所指,不如就一一核验一下,便真相大白,若是诬陷,也能立马还老员外一个清白。”
武怀玉话一落,李员外直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好歹是曾经做过不良帅,甚至干过两年万年县尉的人,那也是成精的老狐狸,这一番对话后,他已经醒悟过来,不管是不是真有人检举,但恰好在此时此地,太巧合了。
而这位武相公的话,更是让他彻底慌了。
明显,武相公是不信他的,更有意要直接查他,可他经不起查,若是跟胥吏勾结,欺上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