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笑笑,细细提醒了太皇太后娘娘一句去:“您忘了?太祖第六子辅国悫厚公那一支里可有一痴情的。”
“他最小的儿子辅国悼殇将军巴特玛后院儿里只福晋乌苏氏一人,他二人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当时且不知叫京中的贵女们多羡慕他们二人的感情。”
“只是老天爷嫉妒,巴特玛才二十五六就殁了,独留乌苏氏和他们唯一的儿子巴尔善在世,若非放不下刚出生不久的巴尔善,乌苏氏悲痛欲绝险些要随巴特玛而去了,那时候您还挂心他们孤儿寡母的,时常召她们母子二人入宫呢。”
“只是乌苏氏常年郁郁,这才将将把巴尔善养大,好不容易能看着巴尔善成家立业了,她便撑不下去走了,那孩子是个着实孝敬的,一定要为她母亲守孝三年,不肯让您同康熙爷给他赐婚。”
“他羡慕极了他父母的情感,年节里在府上收拾他阿玛额娘的遗物时,还寻到了一本由二人共书的游记,为此巴尔善连年也不肯在京中过了,朝万岁爷告了一二年的假,想照着此游记走走她阿玛额娘走过的路,算算时日,巴尔善也该回京了的。”
“眼下还正是万岁爷用人之际,他从前也算是跟着万岁爷后头长大的,万岁爷定不叫他再躲了清闲了。”
苏麻喇姑一说这个太皇太后娘娘便想起来了,巴尔善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说是乌苏氏将巴尔善带大的,可实际上乌苏氏太过耽溺于巴特玛的死了,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恍恍惚惚地捧着巴特玛的画像落泪,着实担不起一个母亲的职责。
好在巴尔善承袭了辅国将军的爵位,也不至于被疏于照顾,只是那时候他同寻常人家的孩子比,着实情形不大好,瘦瘦巴巴的小萝卜头儿似的,好似被他额娘染了一身的郁郁,也没什么精神气可言。
也记不得是哪一年年节里了,这孩子小小年纪由下头奴才领着进宫请安,她见了心头还怪不落忍的,想着这孩子若还一味叫乌苏氏养着,只怕也是个早夭的命,若再没了这孩子,乌苏氏便彻底没什么生的希望了。
彼时恰好康熙爷头一年登基,身边儿正需要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陪伴读书习武,巴尔善比康熙爷小了三岁,虽是年纪偏小了些,可养在宫中怎么都比养在乌苏氏手底下强。
她便给了这孩子体面,叫巴尔善日日跟着康熙爷玩儿,让他们堂兄弟俩好好亲近着便是,然巴尔善即便在宫中,他小小年纪的也极知道孝顺,日日都请身边儿的人回府问候乌苏氏。
后来长到十来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寻常小爷多是日日耐不住心的,今儿一道儿去跑马,明儿又一道儿去旁的地方玩乐,偏巴尔善年纪轻轻稳重得厉害,武艺极佳学问也好却从不骄纵,平日里不是伴驾便是回府伺候他额娘,谁见了他都要道一句至纯至孝的。
乌苏氏走时他才十四五岁,他虽在人前儿一滴泪都没掉,可委实大病了一场,万岁爷关切他,见他府上冷清,便想着给他寻个体己的陪伴,他也不肯要赐婚,拖着病体入宫谢恩,只言想求得一生一世一双人,非爱不可将就。
这婚事便也一推再推,眼下还没见得人来信寻到了所爱之人呢。
“那孩子也是倔得像是头驴子似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多看也不多看一眼,哀家先前还怕他是个断袖,这才不肯寻了姑娘家成亲,且看他这些年真真是再洁身自好不过了,哀家先前倒是多想了。”
“以前哀家还想着那样好的孩子,单看样貌都不能给他配了出身差的,可他年年都没看上的人,哀家也不管他喜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了,只要能盼着他而立之年前能身边儿有个伴儿都谢天谢地了,今年他都虚二十了,满八旗就找不出这般年纪还未成家的儿郎!”
太皇太后娘娘絮絮叨叨的念着人,因巴尔善这二年久不在跟前儿,她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号难缠的人物,既是当年管了巴尔善,那就没得半路不理的理儿,这婚事可叫她没少操心。
苏麻喇姑听这话不由得失笑,倒也不光是娘娘这般误会,当年连万岁爷都误会了的,还专门儿私下里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既是寻常格格不成,万岁爷亦可赐给人几个好看清秀的男子,总归身边不那么孤独,巴尔善听得脸都绿了,好几天都不敢入宫,生怕万岁爷乱点了鸳鸯谱去。
“是啊,他是五月里生人,眼下过了年就算是十九了,可不就虚二十了,都这么久没见了,不知他可又长高了些?可壮实了些,他同万岁爷一般,自小都是个晚长的,周围人都抽条儿了,他们俩还像是孩子似的。”
一想起以前,太皇太后娘娘面上也笑得尽是和蔼:“应是长成个大个子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还离直隶不远,哀家还叫内务府的人赶过去给他做几身新衣,便是不回来过年,也不能太过随意了。”
“下头的人将尺寸一报上来,竟都快比得上万岁爷了,可见在外头也没委屈着自个儿了,这次回来,成不成的总归叫他见见玉玳去,再不成,哀家可就真没法子了,随他去吧,咱们再给玉玳择了旁的去、、、、、、、”
主仆二人细细商议着,说来依着玉玳的出身,着实配不上巴尔善这般有爵位的黄带子,不过巴尔善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