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垂下头,淡笑着看着手中的月光杯。
如今她的右手单从外表上看,已经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了。
就像那么多年来她与符景言的姐弟之情,看她眼中看似白璧无瑕,原来内里早就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她还真是......可笑至极。
谢昭正自出神,韩长生见她安静如鸡的蠢样子,当即欠了巴登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喂喂喂,你又走神?你还没说呢,你六岁时,究竟是怎么在火统炸膛爆炸下活下来的啊!”
谢昭回过神来,真伪莫辨的张口胡诌道:
“我怎么会记得这么多?我那时候年纪实在太小了,还不记事呢。而且事发太突然了,我人也是懵的,兴许是运气好吧?”
韩长生气笑了,他指着她道:
“阿昭,是不是谎话说的太多了,你自己都记不住了是罢?
先前说自己从小记忆惊人过目不忘的又是哪个?六岁了还不记事,难道你是智障傻子不成?”
谢昭饮尽杯中酒,眸色清冷凉凉的道:
“要你管我?我这分明是大器晚成,你不懂。”
他们正说着闲话,庭院里由远及近传来两个极轻的脚步声。
谢昭耳朵微微一动,旋即垂下头笑笑。
“他们回来了。”
韩长生闻声望去,果然见院子的尽头走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是早上被谢昭打发出去办事的凌或和薄熄!
凌或走到跟前,视线扫向谢昭面前空空如也的月光杯,然后淡淡蹙起了眉。
“又贪杯。”
谢昭扶额失笑。
“这是当地的葡萄酒,小酌怡情,并不醉人,还能活血化瘀。”
韩长生见状当即告了一记黑状,他大声道:
“凌或,我要举报!阿昭这已经是喝了第二壶了!”
凌或目光一凝,沉声问:
“小酌怡情?”
居然喝了两壶那么多,她就是这么小酌的?
谢昭无奈的看着他,道:“这种果子酿算什么酒水?你们不要小题大做无理取闹。”
于是,“小题大做”且“无理取闹”的凌少侠,铁面无私的上前提起那壶葡萄酒。
下一刻,他内力一转,直接将酒壶飞到了院中的凉亭内,让某人碰都碰不到边。
做完这一切,凌或转头对上谢昭瞠目结舌的表情,道:
“你让我们出去打听的事,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哦?”
说到正事时,谢昭从来都是不含糊的,她脸色一正,道:
“说说你们打听到的罢,如今西疆酆斓的九大高种姓都是谁人在当家?”
凌或道:“九大高种姓之首的皇室斓氏你是知道的,当今西疆酆斓天子斓未堂是九姓权力之巅,自是不必我们多说了。
如今九大高种姓中排行第二的雅达安氏的掌姓人名叫卓卓,乃是如今酆斓皇后、雅达安雅雅的异母妹妹,据说其母出身于统领西疆财政和商业的克尔瓦氏。”
谢昭“唔”了一声。
原来雅达安氏如今的家主是皇后的妹妹,克尔瓦氏外嫁女的女儿。
她轻轻颔首道:“与我之前料想的差不多,除了嫁入皇室为后的女子外,雅达安氏千百年来的联姻对象,大多都是从图尔嘉氏、伊闼罗氏和克尔瓦氏这三个氏族中选择。”
薄熄蹙眉问:
“这又是为什么?不是说九大高种姓之间,彼此都是可以通婚的吗?”
谢昭笑道:“是这样没错。但是雅达安氏毕竟是根深蒂固的后族,他们自恃掌管祭祀的身份,觉得即便是九大高种姓之中也是有高低贵贱。
因此除了皇室外,便只肯与统管西疆朝堂文官学者的图尔嘉氏,出过无数医律、广结善缘地位清高的伊闼罗氏,还有掌管着西疆财政大权和商业的克尔瓦氏通婚。”
韩长生憋不住乐了,他直言不讳道:
“说白了,他们就是既想要传世清名,又怕死想活命,还有舍不得钱财呗?”
若是说的言浅通俗点,可不就是韩长生这个意思?
图尔嘉氏惯出文豪学者,与之联姻便有清名;
伊闼罗氏惯出济世神医,与之成为姻亲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而克尔瓦氏惯出财政大臣和豪商,与个氏族联姻婚嫁嫁妆彩礼拿到手软......
雅达安氏倒是很会挑选联姻对象。
几个人都笑了。
谢昭含笑颔首道:“你还真别说,韩少侠总结的十分到位。”
她看向凌或,轻轻抬头示意道:
“继续说罢。”
凌或点头,继续说道:“九大高种姓中排行第三的图尔嘉氏,现今当家做主的掌姓人是个男子,名叫图尔嘉婆孙。
他也正是如今酆斓庙堂之上文官之首、当朝丞相。
七十多年前的女相图尔嘉安娜只有一子,最后还入了斓氏的宗庙,所以后来的图尔嘉氏,乃是由女相弟弟那一脉后人继承。”
谢昭轻轻点头,叹息道:“这样看来,算算时间和年龄,这位图尔嘉氏掌姓人,应该是当年安娜女相弟弟的孙辈了。
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