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气横溢,满园肃杀。
整座演武场中一片静穆,知道“孤狼剑仙”练剑时最忌恨被人搅扰。因此,公主府中的下人和奴仆们每逢晨起驸马练剑时,便自发的早早躲得远远的,不敢轻易去触他的霉头。
只除了......
宇文信一套行风御雪的不二城绝技素雪剑法武毕,便缓缓收起周身剑势,然则剑锋的余威却仍嗡鸣不止。
余威居然将高台上的几根厚重的木桩,连根截断!
而那剑气太快,上半截木桩居然尤未倒下。
他偏头冷冷道:“不是说过我练剑时,演武场中即便是你,亦不可入内,莫非是皮子紧了?”
一个几乎将自己隐藏在院门角落阴影里的男人,迟疑着漏出半个身影,寡言少语的低声回道:
“主公,公主殿下的使女来传话,今夜想约主公宴饮赏月。”
宇文信轻嗤一声,“唰”的一声还剑入鞘。
“宴饮?赏月?难道她便再没有什么旁的正经事要做了?整日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剑奴一时沉默。
九薇公主在想些什么?
最难消受美人恩,公主殿下自然想的是......主公您了。
整座九薇公主府里谁人不知,公主贤良淑德,又爱驸马如命。
奈何“孤狼剑仙”一心问武,是草原上鼎鼎大名的大英雄,却独独缺了一颗怜香惜玉之心。
不论公主殿下如何示好,如何的温柔逢迎,如何的善解人意,似乎“孤狼剑仙”那颗心都坚硬如玄铁一般,不曾动容半分。
其实,宇文信并非不近女色之人。
恰恰相反,他少时便有过不少的通房和女奴。
即便是与北朝邯庸皇朝的公主拓跋九薇大婚之后,也依旧我行我素,大大方方在公主府中,抬进来一房又一房的妾室通房。
除去宇文信回到堃岭雪山不二城的日子外,他平日留在公主寝居的时日也并不算少。
可以说是平等的对自己的每个女人都一视同仁——一视同仁的全都不放在心上。
当然,里面自然也包括那位有着公主之尊的正妻拓跋九薇。
怎么说呢?
这似乎是北朝邯庸男子的“通病”了。
邯庸男子尚武野蛮、放荡不羁,且男尊女卑的观念几乎到了极限。
唯一还不算太过离谱的就是,好在他们还是非常讲究嫡庶之分的。
原配嫡妻和嫡出子女依旧体面,地位稳若泰山。
不过,说来宇文信如今三十有四。
他与九薇公主大婚已有八年之久,二人却始终没有子女缘分。
反而倒是公主府后院偏院里的庶子庶女,造了许多出来。
公主兴许是因为多年未孕心中有愧,因此对丈夫那些庶出子女还算仁慈。
那些妾室通房也算有几分眼力见,等闲不敢带着庶出子女舞到驸马跟前来碍公主的眼。
毕竟在邯庸,妾通买卖,庶出子女位卑言轻。
加上家主宇文信,又对这些妾室和子女素来不放在心上。所以他们的身家性命,等同于都捏在公主的手中,自然不敢给主母上眼药。
剑奴阿沅年纪并不算小,也已年过中年。
他几乎与主公宇文信一起长大,因此算得上是性情暴烈的宇文信身边,为数不多还敢与他说两句真话的人。
“主公,奴说句僭越的话,其实公主殿下也是为了您好。
虽然主公膝下已有几位公子和小姐,但是他们毕竟是庶出。
日后若您继位亲王之位,总要有一位血统高贵的继承人。”
宇文信皱眉。
“无聊,我的心思并不在阿尔若草原的部落俗务上,将来父亲的亲王之位理应由我二弟继承。”
阿沅却道:“亲王之位,按礼该有嫡长子继承。
二小王虽嫡却非长,您知道的,亲王和王妃都更属意于您。”
宇文信冷笑一声。
“阿沅,你愈发放肆了。”
剑奴阿沅面无表情、十分不怕死的道:
“主公,武道之境非一日之功,您还是需要尽早拥有自己的血脉传承,这也是大亲王和亲王的意思。”
“嗤,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介剑奴,也配拿我大亲王和亲王压我?”
宇文信性情素来唯我独尊惯了。
即便是在他的师弟、不二城城主薛坤宇面前也向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若不是面前之人是从小陪他一同长大的贴身剑奴,只怕在阿沅那句话出口的瞬间,就已被他一剑劈成两段了。
谁知剑奴阿沅却也不畏惧,反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道:
“主公,这是王妃刚刚遣虎鹰送来的信。上面说了,二小王和郡主已经在来广陵城的路上。
郡主与公主殿下一向交好,也不喜您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只怕她来了又要催促你们早日给她生个侄子。”
宇文信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才十月中旬,又不是年底贺岁之时,他们两个来广陵城添什么乱?
更何况,后院里那些女人们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些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