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如此惊天辛秘,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凌或今日已经不宜再露面向柏孟先打听什么了。
不仅是今日不宜露面,恐怕以后也不应该想了。
——且看如今柏氏祖孙在处理他们口中那件“靖安三年”皇室秘闻之事中的狠辣无情,又怎么可能将十几年前先帝时期密旨的内容告知凌或这个与当事人有亲旧关联的老君山传人?
他们居然私下违背皇帝,将当年涉事的骁骑尉九族株连!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柏家不敢做的?
只怕到时候凌或若真上门求问,不仅一无所获,还会惹火上身,被视作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他们三人悄悄溜回大都督府西南侧待客的外院莲园,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凌或和韩长生回去之后便在庭院东侧男眷聚集之处,李遂宁身侧不远处落了座。
而谢昭则是溜溜达达的,又晃荡回了莲园西侧女眷们的偏厅,然后笑眯眯地坐在李遂馨和于安安身畔。
她一脸观赏莲池后得偿所愿、一饱眼福的夙愿得偿之感。
周围人多眼杂,对于安安欲言又止的目光,谢昭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个时辰后,这场磨人的宴会终于也接近了尾声。
至于宾客们是否宾至如归,那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凌或和韩长生明显整个人都不好了,几乎是从回到莲园后便再没怎么开口说过话。
这两个人吧……
一个闷不作声、一幅魂归天外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则是丧着脸,一脸的没头脑加不高兴,低着头不停夹菜往嘴里送。
谢昭倒是一如往常,她还倒出功夫和李家兄妹、于安安笑意盈盈的闲话家常,还开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
说到今日她在莲池的“见闻”,那叫一个丝丝入扣、句句真诚。
就好像她真的去观赏到了柏家那盛名在外的七色睡莲似得,演的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东侧和西侧的男客和女客,座次其实离得很近。
韩长生闷声吃菜的间隙抬头深呼吸时,正好隔着一道水榭长廊,看见了谢昭这副没心没肺、随口侃大山没正流的模样。
他一脸复杂的表情,手里的动作都顿了顿。
他甚至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暗自思忖:
看这样子,阿昭这傻姑娘莫非是......刚才根本就没有听明白柏孟先和柏如松这对胆大包天的祖孙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不应该啊!
她不是一贯自诩博闻强识的吗?
而且这段时间他分明感觉,阿昭对昭歌中乱七八糟的八卦秘闻比他还要知之甚详。
她没道理听不明白方才柏氏爷孙,究竟说了多么恐怖的话?
可若是听懂了,那么她都不知道害怕的吗?
怎么还跟没事人似得?
简直离谱......谢昭果然一如既往的狗胆包天啊!
说出来不怕被人笑话,韩长生现在的手心都还在出汗。
方才他在宴席上握住筷子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惊吓到手指都不自觉轻微发抖。
——当然,他也不敢说出来就是了。
他只觉得嘴里发苦反酸,就连都督府入口的珍馐都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要命啊......
凌或的事儿他们这次没有机会办成不说,怎么还卷进这种要掉脑袋的诡谲风云中去了?
入夜,九门提督府。
韩长生整个人像是傻了,一幅呆呆嗫嗫的没回过味儿来的模样,。
直到他们几人回到客院中,又十分默契的打发了于安安先回房间去休息,这才在凌或的房间面面相觑,碰上了头。
不告诉于安安,自然是出于替她的安全考虑。
虽然今日午时在大都督府中听闻之事,他们目前也还不辨真假。
但是哪怕只是随耳听到的万分之一可能为真的,那都是能要命的。
所以,此事万万不能再多拖一个人下水。
更何况于安安不通武道,本就毫无自保之力。
他们答应过于夫人看顾好于安安,不让她知道,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终于,韩长生蹦出了午后至今的第一句话。
他神色呆滞迷茫,似乎还是一幅根本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们今日说,天宸长公主......没了?”
若他没有听错记错,他们是这么说的吧?
享誉四境、名贯八方,令江湖天下习剑者仰首敬服的“千岁剑仙”符景词,她的封号是天宸长公主没错吧?
不会是别人了罢?
还是说他耳朵瘸,漏听了什么?
莫非他们说的并不是“天宸长公主”,而是天宸“的”某位长公主?
凌或蹙着眉峰,轻轻道:“他们连‘千岁剑仙’这四字都出口了,难道还有可能是旁人吗?
更何况他们二人口中曾多次提及‘千岁殿下’,在南朝,只有天宸长公主才会被庙堂敬称为‘千岁殿下’。”
南朝的其他的皇子和公主们,虽然也是“殿下”,但是却均被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