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无言以对。
当父亲的,居然同意让儿子往南京去?
“太子虽然胡闹,但他也有几分勇气。”朱祐樘道,“他做了当初朕想为而不敢为之事,待他回宫之后,朕定会重罚于他,但现在还是要确保他的安全。杨鹏,你亲自去一趟南京,既要保障太子的安危,又要配合莱国公做事。”
“是。”杨鹏领命。
萧敬提醒道:“可是陛下,京城东厂的事务……”
“无碍。”朱祐樘道,“京城东厂有何事,直接奏报于朕便可,不是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在吗?你带北镇抚司镇抚使郭昂前去,沿途但凡有人暗中监视太子,来路不明的,格杀勿论!莱国公在江南有便宜行事的权限,你配合于他,但凡秉宽所下之令,你一概遵从,朕不追究于你。”
“是。”
杨鹏听出来。
这次跟张周去南方,是干“大事”的,不单纯是保护朱厚照的安全。
本来是坏事,现在看起来……因为人被张周找到了,他杨鹏反而成为“功臣”。
等他再稍微抬头去观察萧敬脸色时,果然发现萧敬的脸都快气绿了。
……
……
朱厚照下落被寻到的消息,另外一路也传到了张周这边。
张周看过唐寅的汇报之后,登时觉得唐寅开始会办事了,不用唐寅有多高的主见,只要能听他的号令办事,至少不会出大的偏差。
不是说他张周本事大,而是他张周有皇帝撑腰,唐寅只要是听命办事,哪怕是犯了大过也无须背大锅。
但唐寅若是自作主张,哪怕是没有把事做到尽善尽美,便也成了仕途的污点。
“张师。”
在确定朱厚照那边没有大事之后,张周也可以顺利南下,准备以最短的时间到南京赴任南京兵部尚书。
而徐经则作为先遣,去了一趟南京,已经回来迎了。
本来张周是让唐寅带徐经去找朱厚照,但徐经却怕惹事,非要先去给张周探路。
“说。”张周人在船上,拿着本书,看着刚登船的徐经。
徐经道:“这次江南论学,各地学派的代表都到了。为首的自然就是岭南学派,听说来了个叫湛若水的,学问不知如何,但在岭南学者中名气甚大……闽粤等地的学子,很多都是他的同门。”
“说说别的。”张周早就知道湛若水代表陈献章来论心学。
现在不是划分谁是心学正统的时候,或者说还不到摘果子的时候,应该先把理学给论下去才可。
徐经道:“理学学派,以江西学派的人最多,分成两派,一派据说是胡敬斋和娄一斋的子弟,他们据理力争,认为心学是异说,以至于江西和湖广等处的学者,多都持此论调。另外北方学派之中,还有诸多人前来,但都不成体系。”
“嗯。”
张周点头。
胡敬斋是胡居仁,理学大家,跟陈献章、娄谅一起,都是理学大家、崇仁学派宗师级人物吴与弼的弟子,只是陈献章后来创立心学,但陈献章的心学更好像是对理学的一种补充,并未完成集大成。
如今这同门三师兄弟之中,连陈献章也于弘治十三年二月去世,等于说各学派的领军人物都不在。
徐经也提到这一点:“……岭南学派的人本身要在年初就到京师来与您论学,但因陈石斋于年初病逝,弟子多都守孝未曾远游,甚至连湛若水都是不忿于张师您,特地戴孝前来论学。岭南学派同来的,也都是披麻戴孝,您……可小心一些。”
大明学术氛围很浓厚,但以派别自处,都是南方学者的习惯。
或者说,北方学者多都是散兵游勇,而南方的则是扎堆抱团,也就出现了看谁不爽同门师兄弟一起上的情况。
张周笑着道:“论不过我,还要跟我拼命殉学不成?”
徐经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张周摆摆手道:“那别的学派,也有这么头铁耿直的吗?”
徐经想了想,摇头道:“别的学派,没有岭南那帮人那么执着,但也要小心,如今您还没到南京,但南京开坛讲学之人比比皆是,多都是宣传其自身学术思想,也有您的拥趸……不是,是您的信众,早就已经在南京打了头阵,以南直隶本地学派的弟子为多。”
“是吗?”张周微笑点头。
自己人还没去,就已经开始有人为他站台。
动机不纯。
不过还是值得鼓励的,关键时候也能帮他分担火力。
“张师您的文名,不但在江南独树一帜,在北方学派中也是享誉盛名,尤其是以顺天府士子,对您的推崇最多,也是因为您的典籍最初出自顺天府有关,也有人称呼您的学说为‘北门心学’。”徐经道。
张周道:“北门?我什么时候成北方人了?”
“不是,只是为了方便跟岭南心学相对而已,也因为您的信众之中顺天府等北方学子居多的缘故,而南方诸多的省份皆都有自己的学派,就算您的学术思想空前,一时也得不到他们的承认。”
徐经本身就是江阴人,他对于南方士子的学术体系还是很了解的。
张周也知道徐经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