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位可有何妙策?”
郭安停下脚步,顺着宁德有与齐农两人的话问道。
见此,宁德有脸色一喜,连忙拱手说道:“启禀县尊,在城外足足居住着一万多户百姓,八百多顷田地!
哪怕是县尊带着我等,每天巡察三百亩田地,也要一年之久才能巡察上一遍。
巡察田亩户籍此等繁琐粗活,县尊只需吩咐我等户房吏役便可,怎能日日劳烦县尊呢?
而且,县尊已然屈尊亲自下村巡察,各个里的粮长、里长、甲长自是需要上前拜见县尊。
县尊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详细深入了解一番各里各村的田亩村户情况!”
听此,郭安微微笑了笑,“本官此次下村,只是想要借着这一段衙门清闲时日,了解一番我宛平县治下百姓们的生活景况,并无太多意思。”
宁德有与齐农两人脸色微微一僵。
郭安抬头看了看,一直跟着他们身后,并一直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的那群农户们,轻叹道。
“不过,既然这些农户们已经知道本官与诸位到来,便让他们过来,正好问上些事情!”
这下,宁德有与齐农两人的脸皮子又是一紧。
不过,郭安当面,他二人又不好搞什么小动作,只能吩咐一个吏役,去将远处那些甲长、粮长请过来。
“小民王世来参见县尊!”
“小民宁大广参见县尊!”
“小民……”
来者都是一群年过六十的老者,郭安不愿无故招惹,连忙微微拱手回礼。
“宛平知县郭安见过诸位长者!”
“郭县尊乃是我等宛平县知县,万万不可这般!”
“正是,郭县尊折煞老夫等人了……”
一众老者,对于郭安的举动,都是一惊,满脸惶恐。
“我虽是知县,但也只是在官位上高于诸位。而在此处,诸位乃是晚辈长者,见到诸位长者,合该晚辈见礼!”
郭安连忙回道,这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可不仅仅是各村的土霸王,尤其是那些个粮长,还能直接进京,去寻那老朱面谈,更是不好惹。
随即,又是一番谦让后,才回到正题。
“不知县尊此次来此,可是有何贵干?”
一个面容慈和的老者,对着郭安恭恭敬敬问道。
郭安和声解释道:“郭安幸得陛下与诸位上官看重,被仓促任命为宛平县知县。但是,郭安才能浅薄,生怕治理不好宛平县,于是便带着宁户房与齐户房两人,带着黄册与鱼鳞册,好好了解一番宛平县治下的各村各里状况。
如此,才好着手治理宛平县。”
“原来如此!”
一众老者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郭县尊刚刚上任,便这般兢兢业业,不辞辛劳,为我宛平县数万百姓着想,我宛平县的老百姓们有福了!”
“只要不让一众百姓们在背后戳郭安的脊梁骨,郭安便满足了!”
宁德有与一众老者都不由脸色大变。
“郭县尊言重了,像是郭县尊这般爱民如子的好官,我等敬爱都来不及呢!”
“正是,正是。我等宛平县百姓可都不是糊涂人,自是识得好官……”
“哈哈,多谢诸位长者抬爱!”
郭安十分高兴的大笑一声,便不再啰嗦,直接朝着最先开口的老者问道:“不知宁老家中现在有多少亩田地?”
“叫郭知县见笑了,老夫身为此处粮长,家中的田亩最多,共有十亩官田,十二亩私田!”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此处田亩最少者家中有多少亩田地?”
听此,宁大广与宁德有几人眼中都是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这会郭安手中有着黄册与鱼鳞册,他们想要隐瞒也没法隐瞒。
“回县尊,田亩最少者是柱子家,一家四口,只有官田三亩,私田二亩!”
“仅仅五亩田地,可够他们一家四口一年吃食?”郭安再次问道。
“回禀县尊,我们这些贱民,哪能顿顿吃饱,只要不饿死就万幸了!”
宁大广自嘲道。
“要是没有粮食吃食,那又该如何?”郭安继续问道。
“没有粮食吃食,那便吃野菜,吃树根,再者下河捞鱼,有什么吃什么。再或者,还能给一些大户人家打短工,最后迫不得已,就将自身卖与一些富户权贵之家……
不过,北平府得幸中山王的授田,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官田耕种,倒真不会出现什么饿死人状况!”
似乎是真的看出来郭安这位新上任的知县是什么都不懂,宁大广也没什么隐瞒。
“呼……”
郭安缓缓呼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不知宁老家中可有耕牛,平日耕地都用些什么农具?”
“启禀县尊,老夫家中只有两头耕牛,至于耕地所用农具,便都是一些犁、耧车、镢、耙、铲、耨、锄、镰刀这些农具……”
宁大广详细解释道。
郭安听的迷迷糊糊,有些听懂了,有些却是并未听懂。
“郭安惭愧,从小只顾学习典籍,对于这些农具却是不甚熟悉,不知郭安可否见识见识这些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