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楚临的手还掌在她的颈侧,听见月郤二字的瞬间,手指不自觉拢紧。
指腹压在腺体附近,也是贴得这般紧了,他才在她的后颈上摸出一点浅浅的印痕——就在腺体上,被什么给咬过一样。
摸着那点印痕了,他的手像被烫着般,急于往回缩。
却没能挣动。
奚昭握着他的手,冷冰冰的前额也抵在掌侧,使他根本没法儿挣脱。
她清楚自己应是分化成了Beta,这意味着她的身体机能会有所提高,而不至于受信息素的影响。
可现在她刚捱过分化期的最后阶段,浑身都跟被拆过一遍再重装似的。除了没力气,四肢也很僵硬,连眼珠子的转动都不大灵活。
因此她虽睁着眼,却没大看清伏在床边的人是谁。
而家里除了她就是月郤,于是她又开口:“月郤,你来做什么?药已经吃了。”
还是含糊不清的一句,恰似呓语。
月楚临想开口解释,但那两条胳膊已经搂了上来——和她的脸一样,也冰冷异常,圈着了他的脖颈。
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腺体上,引起阵阵酥麻。月楚临勉强维持着面色的平和,冷静道:“昭昭。”
奚昭彻底睁开了眼。
视线在昏暗的夜中飘忽着,最终落在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上。
压着后颈的指腹瞬间变得明显,烫着她,催促着她一下坐了起来。
她的眼神尚且平静,人却往床角退了点儿。
奚昭抬手捂住后颈,又后知后觉到这反应的抗拒意味太过明显,手便要垂不垂地搭在颈侧。
“月——哥……”她临时唤了称呼,嗓音干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月楚临起身,站在床边。
他的大半张脸都掩在沉沉夜色下,仅露出点微抿的嘴角。看着是和平常无异的温笑,却莫名有些僵硬。
“看见你下楼接水,以为分化结束了,就上来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他说。
“嗯。”奚昭没看他,“是Beta,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两天就行了。”
话落,两人都陷入沉默。
奚昭的心头渐漫上一丝焦灼。
腺体明明没变化,却又凭空变得灼烫。
心弦越发绷紧之际,她开口问道:“哥不是说这两天要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是大晚上的。
“要在这附近处理些事,顺便回来看看。”
“哦。”
又没人说话了。
就在奚昭斟酌着该怎么让他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他说:“刚才……你叫了阿郤的名字。”
“认错了。”她干巴巴地解释。
“昭昭。”
“怎么了?”
“一直避着我,是为什么?”
奚昭眨了下眼,却说:“就是分化期还没完全过去,有
点累——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月楚临显然没信。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问:“是因为之前的事吗?”
奚昭忽然移过眼神,对上那双常见温色的眼睛。
他说得隐晦,她却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事刚过不久。
就在上个月,她过完生日的第二天。
六月暑气渐长,那天更是热得厉害。
高亢的蝉鸣惹得人心烦,她晚上睡不着,干脆绕去了月楚临的房间。
他还没毕业,但已经在妖管局实习,平时负责处理妖患,大热天里也常往外跑。
妖患麻烦,但也经常碰见有意思的事,她时不时就会跟他打听。
但那天她刚推开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平时大敞的窗帘,此刻却紧紧拉着,透不进丁点儿光亮。
房间里的气氛也分外压抑,使她没来由地心生抗拒。
而月楚临就蜷缩着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压过了空调声,沉而重地落在她耳畔。
“哥?”担忧使然,她大步上前,“你怎么躺——”
话音戛然而止。
不过近前几步,她就闻见了一点微弱的血味。
也是这时她才看见,他手里还握着柄薄薄的刀片。
已将手指划破了,鲜红顺着指腹淌下,滴出一小片血泊。
而刀片的另一端则对准了后颈的腺体,只不过他颤抖得太厉害,刀片始终对不准。
他的意识应该已经不清醒了——恍惚片刻,他才迟迟抬起眼帘。
他的眼神和平时大不相同。
如他手中握着的刀片一样锐利含锋,带着分外强势的攻击性。
不见半点儿柔和。
奚昭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一眼就看出他这是提前进入了易感期,便想着帮他找抑制剂。
但她刚往床头柜走了两步,就被人攥住了踝骨。
他的掌心温度很高,似乎还沾着点血,灼日一般炙烤着她。力气也大,全然制住了她的行动。
奚昭下意识垂下视线。
借着外头走廊的光,她发现他并非是直接躺在地上。
他的身下还垫了许多东西。
短袖、薄袄、裤裙……她甚至还看见了好几只毛绒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