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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将至,紫禁城笼罩着一股宁静而祥和的平淡幸福。
吉时一到,穿着新服骑着高头大马的巴春与泰敬以及其他几房堂兄弟热热闹闹朝着尚府,身后八抬大轿,随行之人撒着干果银钱。
得意阁三楼上,乌苏里坐在窗口看着骑着马满脸喜意的巴春。
下一瞬,一只带有薄茧的大掌捞住快要伸出窗口的腰肢,用力将其按在自己怀中。
乌苏里嗅到一丝淡淡佛香,软着身子往灼热怀抱靠了靠,顺势坐到男人。
未关上的窗吹进丝丝微凉的风,空气中漫开些许爆竹的烟火味,震天响的喜乐声渐渐远去。
“巴春成亲,玉儿就这么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
嫣红与墨蓝紧紧交织着,沉浸在喜悦中的乌苏里没察觉到男人漆黑孺慕眼中一闪而过的抑郁之色,还傻乐地搂着人呵呵笑着。
“等会我就带着长寿他们去看拜堂,看完我就回来,到时候再回府吃吊汤锅吧!”
“好。”
同看这场喜宴的还有泰敬和江云儿,街上人人都去看这场婚礼。
泰敬悄悄去街上看了一会儿,回来后一直抱着新得的孩儿发呆,心中却想着自己二哥同自己说的话。
成婚那日不必来,更不必带着孩子和江云儿。
江云儿看着抱着孩子出神的夫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日那面容娇艳的奴婢的话犹言在耳。
她说,你也是奴婢,说到底与我也并无不同,不过是运气好能遇上我们三少爷。
名分也有了,孩子也有了,这一生的富贵都不会短缺,还想要什么?
嫡妻?
你配吗?
江云儿垂眸低笑,是啊,我不配的。
她是奴,如今的奴籍还不知在谁人手中,就算脱了奴籍,可也抹不去她曾是奴的事实。
当初为什么跟着泰敬出府呢?
江云儿动作僵硬的转身关上房门,出去了院门就听见外面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她忍不住继续追寻声音,看见前头高头大马上的几个熟悉的面容,是离府那日曾厌恶至极望向自己,他们的夫人高贵端庄,身上的随便一件首饰就能抵她十数倍的卖身银。
乌苏里府的日子是江云儿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夫人轮流来找她,实则是审问、逼迫。
眼底的轻蔑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位乌雅夫人还带着她去见了府上的妾室,看到她们殷实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
这辈子她都不走运,唯一走运的就是遇到了泰敬。
江云儿一眼不错看着八抬大轿,身后的嫁妆排了长龙。
那一抬抬的嫁妆让人看花了眼,尤其是那张极尽雕花的拔步床,整整十八人抬着,末尾还有六人抬的红棺木压底。
嫁女如何,看出嫁的情形便知。
嫁妆加上聘礼,尚钦嫡子尚杜颂亲自送嫁。
“云儿。”
江云儿如惊弓之鸟般回眸,对上泰敬那双略显担忧的眸子。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觉着他们成婚时没有二哥迎娶这般隆重而委屈?
“风沙迷了眼……”江云儿飞快擦去眼泪,努力扬起一抹笑,“夫君,你为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泰敬微怔,怎能不清楚江云儿话中的意思,只要她想的他都会尽力去做。
一手抱好孩子,一手牵着江云儿。
“等过些日子,等额娘和阿玛气过了,我就带你们回府。”
——
三个孩子今日穿着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似的,在喜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念叨着“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乌苏里如今是侧福晋,虽然也很想去跟着闹洞房,但到底是身份不同了?。
看着自己二哥脸红跟大马猴一样扭扭捏捏去挑盖头,拉着宜佳说:“看来二哥是真的被二嫂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那是自然!二叔母可厉害了!”
“欸!你跟你家那位怎样?”
“很好。”宜佳有些羞涩的垂头,脸颊两团红晕。
乌苏里颇为感慨,宜佳也长大了也有了心上人。
看着巴春和尚绣珍两人眼中都是对方的模样,乌苏里也终于放心巴春所说不假,他是真的喜爱珍重二嫂。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府。”
乌苏里按住宜佳的动作,对众人说道:“二哥新婚,诸位就不必相送。”
坐着马车去了得意阁,胤禛早已等候多时,房中桌上几杯冷茶静静放着,屋内小火炉旁放着几个橘子和板栗,时不时有声栗子壳因高温炸开的响动。
三个孩子落了地宛如鸟雀归巢奔向榻上侧倚看书的男人,“阿玛!”
乌苏里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栗子甜香和橘子清香,忍不住上前,“小安子这栗子都烤好了,怎么不剥给爷吃?”
“还不是留给某个小馋猫!”
听到这话,乌苏里微不可察弯了弯唇角,很是满意,“小安子,快拿东西把栗子夹起来,这栗子得趁热吃才好!”
“我也要!”
三个小孩儿一溜烟又从胤禛膝前跑到炉边,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