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胤禛如此狠厉的话,佟国维身体一颤,心里隐藏的怒火化为脸上的悲愤,扑通一下,朝康熙跪下,哭道,“皇上,臣儿子虽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啊!”
胤禛只觉耳边的悲痛的哭声虚伪得如同每个人脸上的面具,紧抿着唇,辩解道,“汗阿玛,洪善今日当街欺辱良家女子,还仗势欺人,儿臣起初也念在他是佟大人的儿子,未过多纠缠,本想警醒他几句。可,结果洪善态度恶劣,还嚷嚷着自己阿玛是儿臣的舅爷。”
康熙沉沉望着自己舅舅,沉声问道,“舅舅,这事你知道吗?”
佟国维痛苦伏地,“臣、臣不知犬子如此,洪善一向老实,恐怕这事有误会……”事情突然转机,佟国维才后悔起进宫求情。
本以为洪善只是因为得罪了乌苏里巴春,想着能压一压四郡王的风头,结果——简直是逆子,他到底都干了什么事?手下的事办事怎如此不中用,连事情都没查清楚。
“佟大人不知?”胤禛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笑容,“佟府管家还亲自带着礼上门,跟本郡王说什么,佟大人是汗阿玛的亲舅舅,洪善也算是表舅,言语之间暗示本郡王顺台阶下,不要多管闲事……”
佟国维的身体愈来愈低,颤抖道,“都是下人胆大妄为,竟敢借着臣的名义,对四郡王不敬,臣一定严惩如此恶奴!”
康熙虎目冷凛,缄默转着手中的黄玉扳指。
“皇上,臣有罪!臣管家不严,请皇上责罚!”
佟国维现在才品到了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有多么错误,事到如今,只能断臂求生。
康熙脸色微微动容,胤禛趁机解释今日之事原由。
“汗阿玛,今日儿臣回府路上,偶遇洪善带几人围住乌苏里巴春和一女子,便派高无庸前去调和,不料,洪善揪着不放,硬要高无庸给个说法。说是今日他和自己的几个兄弟没了乐子,要高无庸补偿。
儿臣这才亲自去解决此事,洪善见了儿臣态度十分恶劣,儿臣一时气急,便让李卫将人全带去顺天府。”
胤禛话语一顿,接着说,“事后儿臣本只想给洪善一个教训,让人查了查洪善,结果却发现洪善不止今日一次带着人围困戏耍良家女子,曾多次出入花街柳巷,还欺辱过上十个良家女子……儿臣这才严令顺天府严查洪善所犯之罪。”
一口气说完这些,胤禛才觉得心中那股恶气消散些许,又拱手道,“儿臣所言句句为真,若有假儿臣愿受罚!”
什么叫做告状,这才叫告状,连事情真相都没抓住,仗着别人跟自己的关系就去告状,小事也就罢了,可一遇到比自己关系更硬的人,还逮着了你的小尾巴。别说严惩,能保住原来的好感度悬。
佟国维自然清楚自己儿子的一些癖好,但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小事,给钱就能摆平,不过几个女子,算不得什么罪。不过是品行有些瑕疵,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皇上明鉴,洪善就是年纪小,爱玩了些,并未欺辱过良家女子,至于四郡王说的那些姑娘,她们都是自愿的,我们也给了银钱补偿,也纳了她们……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欺辱?”
康熙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梁九功回了。
洪善见是梁九功,心中一喜,肯定是阿玛跟皇上求情了。就是嘛,他本来就没做什么。
可却是被带入皇宫,看着威严庄肃的皇宫,洪善心里有股莫名的恐惧,往常也只有年节宴会,他才会跟阿玛兄长入宫,只需要装乖扮笑,跟着阿玛兄长就行。
现在一个人被带进宫,洪善下意识就想到是四郡王。忐忑不安的跟着梁九功垂头进了殿内,一股压抑窒息的感觉瞬间扼住他的脖颈,颤颤巍巍朝康熙行了大礼,他才看到一同跪在殿内的佟国维和胤禛。看到疼爱自己的阿玛,连忙向他使着求救的眼神,可惜佟国维也难保他。
“洪善,朕问你,你可欺辱过良家女子,今日你是否带人当街围住一女子?”
“皇上明鉴,草民只是跟好友上街游玩,见那女子孤身一人,恐她出了事,所以才上前攀谈,并无欺辱之意啊!”洪善高呼,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草民、草民真无欺辱那姑娘的意思……四郡王与草民之间有误会……”
胤禛心中一阵唏嘘,这就是汗阿玛一直宠信的舅舅,只一口一个误会便能将一切恶行掩盖下去?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消息,胤禛心里忿忿不平。
权势,权势,这就是权势的权力吗?之前那些不过是普通百姓之女,可这次洪善欺辱的却是汉蓝旗佐领的嫡女。
汗阿玛不是说满汉一家吗?
但胤禛却不能当众将尚小姐抖出来,女子清誉尤为重要,他若是做了,又要面临什么?胤禛很清楚,无非是传言自己与尚小姐的之间有私情种种。
人言可畏,不在于人言,而是他们试图用自己恶意的揣测亦或者为了某种企图,而用一种似是而非的语气,把假的说成真的,把好的抹成黑的。嘴皮上下一搭,好像就能从那不堪一击的虚假谎言中得到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
梁九功俯身,悄声对康熙说着什么事,直到许久,梁九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