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陆泽。
言豫津这个做东的邀请陆泽跟霓凰入席。
席位最角落的,赫然是萧景睿跟梅长苏。
见到陆泽之后,萧公子的脸色算不上多么好看,他的卓爹爹跟青遥兄长如今还在京兆府的大牢里,上元夜元宵节如此热闹的节日,只能在冰冷牢内度过。
梅长苏的目光则更多的在霓凰神上打量。
看着霓凰在陆泽身边时,嘴角那抹难以掩饰的笑容,梅长苏的神色莫名。
言豫津提起紫砂壶,给陆泽跟霓凰杯中填上安神的白茶,笑道:“陆侯跟郡主今日前来,可大饱耳福,今日宫羽姑娘弹奏的乃是十三先生的新曲《载酒行》。”
霓凰游目四周,道:“那我们便等着那位宫羽姑娘。”
厅内不时有前来躬身见礼的世家公子。
霓凰素来不喜这些浪荡公子哥。
京都里的世家公子里面,也只有言豫津跟萧景睿两个人,她看的比较顺眼些。
陆泽则是朝见礼的人,微微颔首致意。
不久后,两声云板轻响,声音不轻不重,却咻然穿透了满堂哗语,令得整个厅里突然安静下去。
这时,大厅南向的云台之上走出来两名青衣女子,将朱红丝绒所制的垂幕缓缓拉向两边,幕后所设,不过一琴一几一凳。
身为妙音坊的当家红牌,卖艺不卖身的宫羽绝对是整个螺市街最难求一见的姑娘。
因为她的乐技实在过于耀眼,哪怕是纪王爷都赞叹宫羽姑娘的乐技‘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闻’,今日纪王入宫去陪伴太皇太后,倒是没能来到妙音坊给宫羽姑娘捧场。
在那面红色垂暮之后,只见宫羽姑娘柳眉凤眼,玉肌雪肤,眉宇间气质端凝,丝毫不像是在烟花柳巷之地卖艺的清倌人,更像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
宫羽出场后并未客套寒暄,在调好琴徵后,只盈盈一笑,便素手轻抬,开始演乐。
瞬间,在场众人便沉浸在炉火纯青、乐以载情的曲调当中。
宫羽的前三曲乃是众人熟知的《高山流水》、《平沙落雁》跟《阳春白雪》,如宫羽这样的乐艺大家,曲误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洋洋流畅,引人入境,使闻者莫不听音而忘音,只觉心神虽曲调婉转变幻,似真似幻。
曲既终,余音袅袅,满堂寂寂。
“酒来!”
侍女执金壶玉杯奉上,她满饮一盅,还杯于盘,回手执素琵琶当心一划,突现风雷之声。
“此乃十三先生新作,《载酒行》,敬请诸位品鉴。”
曲调瞬间变幻。
急促无比的琴声激昂铿锵,狂放之作中,尽是金戈冰河之声,若醉后狂吟,令人不由心里豪气大作,诸人皆知此曲定然是十三先生大醉后所创,纷纷抬手饮尽杯中酒。
一曲终了,宫羽缓缓起身,袅袅见礼。
厅上凝滞片刻后,顿时彩声大作,呼声雷鸣。
言豫津由衷感叹道:“十三先生此番佳作,本是男儿轻狂雄烈,在宫羽姑娘指下竟有如此风雷之色,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但是言公子这番赞叹,竟是令热闹起来的厅内,再度变得攸然安静。
萧景睿闻言,不由默默替好友叹了口气。
霓凰郡主当前,你这般开口称赞,令人家宫羽姑娘如何能够应承下去?
宫羽眼眸流转,打量了下霓凰郡主的脸色,只见郡主只是品着茶水,察觉到宫羽姑娘的目光,对着她微微一笑。
宫羽轻轻开口:“宫羽如何能担得上巾帼须眉的称赞,言公子言重了。”
“今日上元佳节,承蒙诸位捧场,光临我妙音坊,小女子甚感荣幸。”她眉带笑意,声如银磬,“为让各位尽欢,宫羽特设一游戏,不知诸君可愿同乐?”
众人听闻还有这种余兴节目,纷纷喜出望外,大呼愿意。
节目的内容很简单。
听音识乐器。
妙音坊里号称将天下乐曲尽收囊中。
宫羽姑娘直言,答对最多的那桌,有大礼奉上。
两名少女再度上台,将红色的帘幕合拢。
厅内众人随即缓缓闭上双眼,气氛安静,落针可闻,每一个人都在凝神细听。
片刻后,帘内传来第一声乐响。
“古笙!”
靠东窗有一桌站起一人大声说道,先拔头筹。
很快,就有侍女前来,赠送绢制牡丹一朵。
气氛渐渐变得热烈。
这种有点争相比拼意味的节目,无疑更能够调动在场众人的情绪。
霓凰在陆泽身边,低语道:“咱们这桌,似乎得靠豫津了啊。”
她话语刚落,第二声快速响过。
只见言豫津立即扬了扬手,笑道:“胡笳!
侍女再度出现。
陆泽这时在霓凰身边耳语道:“放心吧,肯定是咱们这桌赢得。”
豫津通晓音律。
再加上这桌上还有位江左梅郎当助攻。
哪怕是面对众人皆陌生的乐器,梅长苏都能够敏锐的将其分辨出来,或是自己喊出,或是低声的告诉身边的言豫津跟萧景睿,所以这一桌的战绩颇为丰厚。
陆泽略显玩味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