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祐安处回到家里, 云娘说贺府;管家早前过来了,说是邀他晚点儿过去贺府喝酒。
周二郎目光闪了闪,轻“嗯”了一声。
云娘道:“既是贺府;管家亲自上门来请;, 我估计是有事儿要找你。”
周二郎轻轻点了点头,贺府请他喝;是什么酒他心里有数。
演戏要全套, 成败在细节, 傍晚时分, 周二郎特意换了一身稍显正式;衣裳, 发冠也换了枚同身上衣裳相配;白玉冠, 前往贺家赴宴。
朱云娘没有多想, 只当是贺府里可能还有别人在场, 出去应酬嘛, 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从衣柜里找了条与二郎身上衣裳相配;銙带系在二郎;腰间。
周二郎低头看着云娘忙活,一时无语。
酒宴设在贺府;后花园儿, 贺明堂亲自出来招待, 贺武作陪, 言酒把欢间,旁边站着;侍女上前为周二郎续酒, 周二郎看到对方握着酒壶;手紧张到微微发抖, 无声地勾了下嘴唇,收回目光。
作为贺家庶出;女儿, 贺莲儿知道自己;婚事不可能如嫡出;姐姐那般尽如人意, 可当她听说伯父要将自己给人做妾时,仍旧如晴天霹雳降下, 难以接受。
伯父又说对方是安京城第一美男子, 六元及第;周凤青, 她忍不住一颗心碰碰乱跳起来,闺阁中;女子,谁没对那位周凤青周大人幻想过呢,贺莲儿没想到幻想竟然成了现实,虽然是做妾,可她仍不由升起了对未来;一丝美好想象。
贺家与周家住得近,周家;独子钰哥儿同胜哥儿玩儿得又好,周凤青常与贺府往来,虽每次来都是在前厅,可想要远远得看一看还是很容易;。
贺莲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明明觉得他离你很远,可你却很想拥有他。
如今这人就近在咫尺,可她却觉得眼前人离自己更远了,远到明明是触手可及,可她却清楚得知道自己抓不住他。
不过有一点贺莲儿很确定,她真;很爱慕这位周大人,可是这位周大人会喜欢她这样;女子吗?
酒过三巡,贺明堂命“侍女”退下,贺莲儿红着脸应了一声,低着头退下,退到花园里灌木丛后面,又忍不住借着灌木丛;遮挡,大胆地看了周二郎一眼。
月光下,公子俊颜如玉,真;如传说中那般好看,贺莲儿想起一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贺明堂自然是看出自家侄女儿满意,借着几分酒意问周二郎何时来贺府提亲。
周二郎拈着酒杯,眼眸低垂。
贺府怎么会有如此笨手笨脚;侍女,即便是有,也不是出来招待贵宾;,再加上对方羞红;脸颊,以及借着倒酒时偷偷摸摸看自己,这位侍女;身份呼之欲出。
周二郎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同朱隐去提亲,云娘藏在布帘后偷看自己,那时;心理当真是又得意又欢喜又有几分不知所措,唯恐自己言谈举止有任何不妥,只怕她看不到自己最好;一面。
那一年;邂逅,即便当时他看出朱隐;算计,他大概也会心甘情愿被云娘算计,因为时间刚刚好,他正年少慕艾,而云娘亦刚刚好,刚好长在了他;喜欢上。
十年夫妻,他变了,她亦变了。
或许世上最好;夫妻就如同他前世那样,没有爱过,所以也就谈不上不爱。
如今情情爱爱;这些琐碎早已经与现在;二郎无关,小姑娘;爱慕只会让他感觉到对方天真;愚蠢。
直接拒绝是不可能;。
在大局未定以前,贺家该误会还得误会着。
至于会不会耽误贺家这位无辜;女孩儿,却不是他该考虑;,她;父母叔伯舍得把她送给人做妾;时候,她;命运就早已身不由己。
人家自己;家人尚且不知道心疼,难不成指望他一个毫无关系;外人怜惜她?
是贺明堂不清楚所谓男人;怜惜值几个钱,还是贺武不知道妾不过是男人;玩物而已。
周二郎抬起头来,亦借着酒意诚恳道:“贺夫人与我家娘子走得近,或可耳闻,凤青与娘子因为一些事情生了矛盾,若凤青此时纳妾,必令娘子不喜。”
顿了顿,他又道:“娘子生凤青;气,只会是一时;但对于新纳;妾室来讲,为当家主母所不喜,日后在后宅之中就算有凤青护着一二,恐日子亦好过不到哪去。”
“所以……”
所以什么,周二郎没往下说,话不能说太透,更不能说太死;这所以后面;解释权牢牢把握在周二郎;手里。
将来不管他是接受还是拒绝,他都能自圆其说。
周二郎把贺夫人拉出来是为了表明自己话语;可信度,避免对方认为是他是在借口拒绝,若真对他死了这份心可就不妙了。
毕竟,贺家这种分量;,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为对手所用!
实际上对朱云娘来说,既便是自家;天塌了,她也不会找人诉苦抱怨,因为说了也没用,看笑话;永远是大多数,廉价;同情又不值钱,何必呢。
关于这一点,在周家庄照顾病弱;儿子时,周二郎就教会她了,一开始她无法接受为什么老天爷如此对待自己;孩子,会和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