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冯明恩那老色批狡诈得很,兰嫣暂时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徐家的大公子却是对兰嫣迷恋得很。”
“嗯,告诉她,难啃的骨头才香,女人最大的魅力不是貌若天仙,是看到摸不到,摸到得不到,哪怕是皇帝来,也让她给我把架子端稳了。”
“是,大人。”
胡安心想,大人是懂男人的,比女人更懂。
想了想,周二郎又道:“叫她不要把眼光总放在那些世家子弟身上,多搞一些以文会友,以诗会友,以棋会友,以琴会友,结交一些有名气的才子大家,借着这些人把自己的身价再提一提。”
胡安不解,“大人,那些个才子大家个个爱惜羽毛得很,怎可能去兰香坊这种地方。”
周二郎勾了勾嘴角儿,“风月常新,时复登楼聊纵目。烟花无际,须知有岸可回头”
胡安:“……”
听不懂。
周二郎不再说话。
胡安听不懂大人这两句诗是何意思,但并不妨碍他对大人的崇拜之情犹如淘淘江水。
聪明的人干啥都有一套,哪日大人辞官,去开青楼楚馆,必定也赚得盆满钵满,就说这兰嫣吧,眼看就要被新人所替,成为昨日黄花,大人一首诗就叫她起死回生。
并且凭着大人的提点,如今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地位,更是架空了原来兰香坊的老鸨,翻身做主人。
胡安有点儿好奇,大人他到底是好色还是不好色呢?
假如说大人好色,到底是他占人家的便宜,还是人家占他的便宜不好说呢?就大人这才情相貌,跟谁睡都是亏本买卖。
马车到宫门外的时候时间还早,周二郎遇见同样来的比较早的贺明堂。
“贺将军来得早。”
“周大人也一样啊。”
两人相视一笑,贺明堂道:“钰哥儿身体好些了吗?听我们家胜哥儿说钰哥儿身体不好,被送去庙里养一段时间。”
周二郎笑道:“好多了,主要是家父迷信,听算命的大师说钰哥儿今年有一劫难,需要送到庙上躲避祸患,不成想春节没过完,钰哥儿就病了,家父更加坚持那位大师的说法,非要把孙子送去不可,不送,凤青就是不孝,大逆不道。”
贺明堂呵呵一笑,同情道:“我们家老头子亦是一样的固执脾气犟,不过话说回来,这算命一说还是宁可信其有,免得后悔。”
“周将军说的极是。”
抿了抿唇,贺明堂道:“你我两家都不算外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二郎一笑,“你我二人共同上过战场,我大哥与令侄更是生死之交,钰哥儿同胜哥儿俩小的亦是好兄弟,我们俩家自然不算外人,将军有话不妨直言,凤青洗耳恭听。”
贺明堂组织了一下措词,道:“周大人只得钰哥儿一子,孩子连兄弟姐妹也无,未免太过孤单,周大人没想过要多多开枝散叶么?”
周二郎沉默无言。
此处无声胜有声,贺明堂从他苦涩的眉眼间自行脑补出了剧情,如周二郎这等条件的不纳妾能有什么原因?
无非是他眼光高,他看上的女人不愿为妾;愿意给他做妾的女人,他又看不上。
如今朝堂之上局势微妙,贺家亦不能独善其身,与徐家联手或者与端王联手都不亚于与虎谋皮,只有周凤青。
这个年轻人有能力,有魄力,亦有影响力,关键周家不似他们这些根基深厚的百年世家,他势单力薄,更好掌控。
两家联姻,不失为上上之选。
想到此,贺明堂凑近周二郎,笑道:“周大人丰神俊朗,不瞒你说,我那侄女儿仰慕大人已久。”
周二郎惊诧地瞪大了眼,反应过来,瞬间白皙的俊脸就红到了耳边儿,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将,将军,莫要玩笑。”
贺明堂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憋住笑意,这个小周大人虽才华横溢,在男女一事上却还纯洁得很呢。
权势正盛,在朝堂上锐不可挡的男人害起羞来,当真是俊俏的难描难画,自家侄女儿睡他不亏。
周二郎没有给出贺明堂任何态度,贺明堂却先一步把周二郎看成了未来的侄女婿。
如果他看仔细一些,就会看清楚周二郎的眼底清明一片。
高端的猎人总是会以猎物的姿态现身。
想到前世傻儿子竟然跑去当和尚,亲大哥与自己拔刀相向,爹气得要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周二郎深觉做一个伪君子的必要性,上辈子他太正直也太善良了。
文官袍服上绣的为禽,武官袍服上绣的为兽。
他自然要对得起“衣冠禽兽”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