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年掏出帕子帮刘夫人擦眼泪儿,刘夫人拽过帕子自己擦,刘永年又好笑又酸涩,夫人当真半点儿风情也不懂,除了一颗实实在在的真心,取悦男人的本领一点儿没有,下辈子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嫁给自己吧。
刘夫人瞪了刘永年一眼,“我可还没原谅你呢,在孩子们面前你不准同我说话!”
刘永年仰头看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吧,孩子们都傻,看不出你离不开我。
刘永年出去开门儿,没想到外面站着的却是周二郎。
“大人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刘永年把人往里面请。
周二郎随他进了院儿,迎面儿碰上正往外走的刘夫人。
刘夫人虽然听夫君说了周二郎是秉公办事,可想到当初刘永年从诏狱出来时身上的惨状,还是气得慌,气归气,她亦是大家族里出来的贵女,知道轻重,对着周二郎曲身一礼,虽敷衍,但也挑不出毛病。
周二郎一笑,“夫人不必多礼。”
刘永年引着周二郎去了堂屋,拿袖子擦了擦椅凳,有些不好意思道:“寒舍简陋,委屈大人了。”
刘夫人瞧见自家男人那卑躬屈膝的狗腿子模样儿,气得用力咬了咬嘴唇。
刘永年你个王八蛋,什么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什么放马草原上,只羡鸳鸯不羡仙,骗鬼去吧,你就是本性难易,在诏狱里死过一回还不够,铁了心要往上爬!
气归气,可还是进屋去泡了茶给客人端上来,她不忍心拆刘永年的台。
周二郎欣赏刘永年这样的人才,有格局,识时务,能屈能伸,该放下身段的时候知道放下身段,笑道:
“伯远太过客气,本官亦是农家出身,没那么多讲究。”
刘永年注意到周二郎对他的称呼从“刘兄”变成了“伯远” ,明白周二郎这是明确地跟他确立了上下级关系。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周二郎的人了。
两个人客套几句,周二郎言归正转,诚恳道:“伯远,西北之地,地广人稀,又连接外邦,乃大有可为之地,这些此前本官都同你说过,亦说过本官对西北的规划,不再赘言,你乃本官亲信之人,西北两省巡抚皆会为你提供便利,若还有难处,可密信给本官,缺银子,本官给你银子;缺人本官给你送人——”
“所以,本官究竟意欲何为你可明白?”
刘永年一拱手,“朝堂上浪急风高,大人自当提早谋划。”
周二郎抿唇一笑,“伯远果然知我。”
话音一转,周二郎又道:“令郎在安京城由本官护着,伯远不必操心。”
刘永年点点头,“有大人看顾着,属下自然放心。”
周二郎要做的事儿太大,更是大逆不道,人心是靠不住的,他必须要把刘永年的儿女留下来做人质。
刘永年显然也明白,所以才会劝说刘夫人让孩子们留在京城跟着外祖,总好过去那西北之地受苦,亦没有前途。
可怜的刘夫人又一次被刘永年骗了,这个男人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权势。
刘永年自是不可能让刘夫人清楚他要做的事,能哄就哄,能骗就骗,能让夫人后半生过得开心点儿最重要。
周二郎起身告辞,刘永年送出门外。
直到周二郎的马车走远,刘永年转身回府,刚一进门儿,烧火棍子迎面抽来,“刘永年你个混蛋!”
刘永年躲闪求饶,“锦儿,仔细累着你,你换个细点的棍子,为夫让你打。”
“你个骗子,姓周的王八蛋到底让你去西北做什么!”
“锦儿莫要冤枉人家,周大人只不过有些惜才,给为夫指了条明路,为夫以后远离官场,学习经商,赚银子养老婆就是伯远后半生最大的任务。”
“滚——”
“一把老骨头,糟老头子没人要,夫人就勉为其难收了吧。”
“……”
转眼就是元宵佳节,因为太子的事,加上永和帝身体欠佳,今年宫中的元宵宫宴免了,周二郎得以能陪着家人共度元宵佳节,周锦钰嚷着今年要去玩儿射花灯。
因为大伯这些日子教会他拉弓射箭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试试。
周凤英说她得去店里,趁着今日元宵佳节出来逛的人多,多卖点儿货。
周二郎瞅了一眼周凤英今日与众不同的装扮,摸了摸鼻子,道:“晚点儿叫人去接你?”
周凤英忙摆手,“接我干嘛,今日安京城里官兵巡逻,夜不闭户,安全的很。”
周二郎点点头,冷不丁道:“大姐,你今日的发簪有点儿不太适合这身装扮。”
“啊,真的吗?云娘,你最会选,你赶紧帮我去选个合适的。”周凤英拉着朱云娘往屋里走。
周二郎嘴角儿勾笑,更加确定大姐有情况。
哎,老房子着火,随她去吧。
那个不长眼的敢占大姐的便宜,以后也不用做男人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周凤英今日打扮得格外用心,身上的衣裳都是在家里来来回回换了七八套才选出来的,太素净了不好,太艳了也不好,太老了不行,太嫩了穿不出去,当真是左右为难,最后才选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