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应该有俺一笔,不用废话,就写六个大字——此人不是孬种!”
瘦猴儿不是孬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周大郎带着兄弟出来,却无法把兄弟的尸骨带回去,这场战争死去了太多人,大乾朝多年未曾和哈撒真正意义上交过手,哈撒人的真实实力远超周二郎以及贺明堂的预料,困兽犹斗,笼中的猛兽亦是猛兽,大乾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依旧伤亡惨重,三万多兵士,死了接近一半儿。
如此多的尸体肯定无法把人带回故土,周二郎命活着的人将这些人就地掩埋,依着大哥的意思,弄了一块巨石做墓碑,周二郎亲自撰写碑文——牛峡谷之战,大乾朝数万无名英雄长眠此地。
大郎、二郎俱都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争,其残酷程度远超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想象,尸横遍野的惨烈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仗是打完了,但并非结束,还得收拾蛮族那边的烂摊子,哈撒一灭,现在群龙无首,草原上又将开展新一轮的吞并混战,优胜劣汰,多年之后又会诞生出新的“哈撒”。
周二郎希望把这个过程无限延长。
战场上的输赢,直接决定了谈判桌上谁说了算,周二郎手腕强硬,强行收回了大乾朝之前因为签订不平等条约失去的二十万平方里的土地,并签订新的协议,要求蛮族众部落每年向大乾朝称臣纳岁贡。
各部落大几十年没有向大乾朝纳过岁贡了,突然让他们纳贡,自是不愿意,但没用,这一仗他们既被哈撒人坑了,亦被大乾朝给坑了,虽说伤亡不似哈撒那般近乎全灭,也是损伤不少兵士,元气大伤。
拳头不够硬,不敢不听话!
谈判结束,周二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诱敌深入的计策是他提出来的,倘若玩儿砸了,后果不堪设想,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禹北赈灾也好,西北平乱也罢,高压之下,周二郎都一一顶住,大事、难事、急事、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桩桩件件的大事件将他锤炼得更加沉稳有度,锋芒内敛,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是越发压人了。
干事儿的时候是真干事儿,干完事儿周二郎娇气的毛病又统统回来了,巴不得赶紧离开牛峡谷这个鬼地方,他已经有十几天没有痛痛快快地洗过澡了,简直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走,赶紧走!
休整了几日,大乾朝的军队班师回朝,同时八百里捷报飞传到安京城。
皇宫御书房。
永和帝收到捷报,先是龙颜大悦,连连拍桌叫好,“好一个周凤青,朕果然没有看错你,给朕立大功了,这次朕要给他加官晋爵!”
永和帝激动地在书房来回踱步,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解决了西北蛮族之患,就等于是杀鸡敬候,同时镇住了东南沿海的倭寇作乱,周凤青以小搏大,花最小的代价却是同时解决了大乾朝的两大心腹之患,封他为侯亦不为过。
只兴奋过后,等头脑冷静下来,永和帝的脸色又有了变化,他发现周凤青当真是不好控制,就像这次,先斩后奏,胆子太大了也,现在是赢了,什么都不必说。
倘若是输了呢?
影响到的就是他这个皇帝的安危!
忠君爱国,周凤青心里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魏伦瞅见永和帝的脸色变化,稍一揣摩,就知道又要坏事儿,忙上前呵呵笑道:“陛下,牛峡谷这一战当真是精妙绝伦,以周侍郎谨慎稳重的性格,敢兵行险招,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定是还有后手,只是这后手是什么,奴婢实在猜不出来。”
听到魏伦这话,永和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道:“岂止你猜不出来,朕亦猜不出来,回来后,朕也想听他好好解释解释。”
魏伦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皇帝最近的性子实在有些阴晴不定,更容易疑神疑鬼。
上次已经伤了周凤青一回,若这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周凤青怕是要彻底对皇帝失望,君臣离心,对陛下没有任何好处。
再者,周凤青为了大乾朝如此鞠躬尽瘁,都要被皇帝怀疑,天下谁人还敢效忠皇帝?
……
很快,西北大军大胜哈撒的消息传遍了朝堂,传遍了整个安京城,茶楼、酒馆到处都在谈论着牛峡岭一战的精彩绝妙之处。
周锦钰在书院被小同窗们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对周锦钰爹的崇拜。
“钰哥儿,你爹真厉害,会考状元,会做状元车,还会打仗,还有你爹不会的吗?”
“是啊,钰哥儿,我都听我爹说了,说你爹会用三十六计,仅仅用咱们的三万人马就干掉了哈撒十几万人,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更有位同窗发言清奇,“钰哥儿,你爹这么厉害,是不是把你管得特别严,你可惨了,他自己越有本事就会越希望儿子更有本事,天下的爹都这个德性,我都快被我爹逼得上吊了。”
周围人哈哈大笑,不过心里对这话却是认同极了,天下的老爹一般狠,钰哥儿他爹肯定也一样,毕竟老子这么行了,儿子若是不行,说出去是要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