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南州云潮蟹,这种螃蟹个儿头超出普通螃蟹两三倍,味道极其鲜美,但却数量非常稀少,捕捉更是不易,每年中秋都是做为贡品专供皇家食用。
就算一桌人身为南州府人,不要说吃,见都没见过一眼的。
薛良重新认识了周二郎在皇帝眼里的受宠程度。
如此风头强势官运亨通的一个人,此刻也不过是个父亲,貌似看起来还挺卑微。
周锦钰要吃蟹黄,但周二郎认为蟹黄太寒,只从螃蟹的双螯中挑出一点蟹肉给他吃,周锦钰嫌不过瘾,皱着小眉头瞪他,周二郎用筷子夹了也就比黄豆粒儿大点儿的蟹黄给儿子解馋。
周锦钰兴许是觉得有外人在,默默咬掉周二郎筷子上那可怜的一点儿蟹黄,不吭声了。
薛良觉得二郎对待孩子这也太过小心翼翼,不过,想想倒也可以理解,二郎成亲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还是个病弱的,能不紧张嘛。
可对孩子控制欲这么强,搞得钰哥儿一点儿自由都没有,这要孩子将来叛逆起来,不得够二郎喝一壶的?
薛良有心私下里和二郎交流一下育儿心得,转念一想孩儿奴这种病治不了,当初自家大姑娘刚生下来,自己也和二郎一般小心翼翼,这种对孩子过度紧张宝贝的病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治好——再生一个!
不,看二郎这种情况,得生他三五个才能缓解。
中午吃饱了,晚上就不吃什么了,主要是跑出去赏月、逛街、放天灯、放水灯、捏兔儿爷,各种玩乐。
周二郎晚上还要参加宫中皇帝举行的夜宴,薛良告辞。
参加宫中的中秋祭月活动要穿正式的赤色罗织朝服,戴梁冠,脚下白袜黑履,朱云娘服侍他穿上,越发能感觉到夫君身上的威仪。
来京不过数月,眼前的夫君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和自己嬉笑打闹的二郎了,他的人沉稳了,情绪也更加内敛,会不自觉把在外面的肃然带回家里,也就是对着钰哥儿的时候还能见到他情绪外放。
朱云娘想:她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她也得到了一些东西,如今荣华富贵的生活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光有荣华富贵的生活,她再也不是以前周家那个默默无言存在感极低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伺候丫鬟,出门有车夫,她喜欢什么就可以去买什么,就算是在京城的夫人圈里她也妻凭夫贵,越来越有面子和地位。
周锦钰仰着头儿看他爹一身装扮,咯咯笑,“爹今天真好看。”
周二郎整理着脖领,眼尾低垂,扫了儿子一眼,倏然勾唇绽笑,“爹不是每天都很好看么,你是爹的儿子,也不差。”
这点周锦钰无法谦虚,他同时继承了周二郎和朱云娘的好样貌。
宫中宴会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身具诰命身份的女眷参加,云娘和钰哥儿是去不了的。
娘儿俩同一家人一同出去赏月、夜游安京城,周二郎嘱咐要看好钰哥儿,别让他乱跑,中秋夜街上人多嘈杂,拐子也多,钰哥儿这般年纪的又长得好,最容易被盯上。
周凤英受不了他这般啰嗦,“二郎,你就赶紧走吧,别误了入宫的时辰,咱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了一个孩子,再说咱钰哥儿可聪明着呢,能拐走我们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周二郎爱听,轻抿了下薄唇,翻身上马。
从夏竹的角度看到老爷好看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色金光,老爷的嘴角儿带出一点儿薄笑,怎么会有人像老爷这般好看,尤其老爷今天换上这一身崭新的红色礼服,骑上高头大马可真好看呀。
朱云娘淡淡地扫了发怔的夏竹一眼,什么也没说,秋霜站在朱云娘身侧,这次没有再吭声,如夏竹这般拎不清的人还是远离为好,否则连自己都会被她牵连进去。
身为正妻,为老爷开枝散叶是职责所在,老爷与夫人成亲多年就钰哥儿一个,可你看夫人有为老爷纳妾了吗?
听周老太爷偶尔说起老爷以前读书的不容易,如夫人这般陪着老爷过苦日子过来的,她如何能容忍自己栽下的树,让别的女人来摘桃子?
之前被培训的时候,就听教习麽麽说过大户人家的妻妾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你一个小丫鬟有几条命竟敢对老爷动了心思?
且不说老爷看不看得上你,夫人能饶了你?
春雨早就知道夏竹对老爷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刚才那一幕自然也注意到了,如老爷这般的男子有几个女人能不喜欢呢,夏竹喜欢,她亦是喜欢的,而且她敢说秋霜也是仰慕的。
谁不想攀上老爷这样的人飞上枝头做凤凰,夫人不也是个小门小户出来么,她不过是运气好,先一步认识了老爷而已。
可人啊,你得明白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能拿什么去喜欢,若生得国色天香就是拼死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把,你没这个条件就老老实实当好自己的丫鬟,伺候好主子,将来或可有个好结果。
周凤英性格大大咧咧,注意不到几个小丫鬟,就算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当回事儿,对于男女这回事儿,她就没整明白过,看就看呗,二郎长得好,看他的小姑娘多了。
兰姐儿看到夏竹偷看二舅,轻轻扯了扯嘴角儿。
……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