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他依依不舍,哭得不行,尤其是老三。
她有身孕了!
只是现在还不显怀。
薛良怕刺激周二郎,毕竟自己稍微那么一养精蓄锐就一举得子,也没这么夸张,举了多少次记不太清楚了,反正老三怀孕一个来月了,应该是刚回来那几天怀上的。
他不想刺激,老三个傻白甜不懂事儿呀,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怀孕了,声音大得身边人都能听见,“哥哥,我生产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啊,你不回来我害怕。”
周二郎在旁边儿听得嘴角儿直抽抽,薛良可真不要脸,竟然让他女人学那话本子,管他叫哥哥。
这边儿薛良偷瞄周二郎一眼,心说,啧啧啧,看吧,准是又妒忌了,可这事儿是老天爷赏饭吃,天赋异禀他也没办法呀,不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把这仨伺候好,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呀,在家一个月,他都累瘦了。
周二郎对人家女人怀孕没感觉,一直想要娃子而不得的朱云娘却是羡慕地都难受死了。
心里难受,她还怕周二郎看出来,跟车上没话找话,强颜欢笑。
周锦钰都能看出来,更不要说周二郎了。
夫妻间的问题,周二郎不想当着娃的面讨论,装做没看出来。
古代没啥避孕措施,周锦钰不清楚父母到底是谁的问题,还是双方都有些问题,但是他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只要生不出娃,基本就会认定是女人的问题。
周锦钰能理解娘的压力,他故意搂住周二郎的脖颈蛮不讲理道:“爹,钰哥儿不准你再有其他孩子,钰哥儿只有一个爹,爹也只有钰哥儿一个儿子。”
他大部分时间都很乖巧,极少有这种霸道的时候,奶凶奶凶的小模样儿,忒招人稀罕。
周二郎笑道:“照顾你一个爹都很操心了,要那么多做什么,爹才没你薛叔叔那般傻,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罪受。”
周锦钰趴到他爹耳朵边儿,小娃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像是茸茸的小尾巴扫在周二郎的皮肤上,软软的,暖暖的。
周二郎听见儿子小声说,“爹不准自己主动要,但若是那送子娘娘非要给我们家送来一个小宝宝,咱们也不能狠心不管他,钰哥儿帮着爹一起照顾小弟弟小妹妹。”
周二郎的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涌了上来,钰哥儿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吧,这孩子是来报恩的么。
怕娘太自责,就说他不想要小弟弟,又怕爹想要孩子,就拿送子娘娘说事儿,自从钰哥儿前年病好了以后,小娃越来越懂事儿,有时候懂事儿的让他心疼。
他写字儿,钰哥儿就在旁边儿帮着研墨,小鼻头儿上沾了黑墨汁儿也浑然不觉,抬着小脸儿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夸赞的话不要钱似得往外冒。
“爹的字真好看,这么好看拿出去都能卖钱的吧。”
“我爹是全南州府最会写字的吧,薛叔叔好勇,竟敢和爹做朋友,每天被爹打击他是不是都习惯了。”
他娘叠衣服,他也跟着忙乎,唯恐他这个爹听不见似的,故意用很大的声音道:“娘给爹洗的衣服好干净,铁蛋他娘洗的衣服就不成,他要不说洗过了,钰哥儿都看不出来呢。”
娃子,某种程度上大概是一个家庭最强有力的纽带。
世人皆骂某些人得志便猖狂,却不知道某些人付出了多少努力,被压抑了多久,当负面情绪被释放的那一刻,实在是太考验一个人的心智。
身份地位的骤然升高,周围人对自己态度的前后变化,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感觉,每天睡前他都要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飘,不要飘。
这种飘体现在方方面面,甚至是夫妻之间。
他十五岁就娶了云娘,最初的你侬我侬过去后,他们像所有的普通男女一样开始为生活忙绿辛苦。
尤其是他,一心扑在考科举上,顶着神童的名号,压力大到超乎想象,一次次做梦,梦到自己在考场上不是找不到毛笔,就是考卷儿沾染上墨汁,要么就是时间太紧,自己答不完题,一次次被吓醒,汗透衣衫。
他敢说,除了自家人,整个周家庄没有一人真正希望他中举——周长庆你穷得叮当响,还妄想让你儿子当举人老爷,你咋不上天呢?
周二郎,会念几本破书,就真当你是文曲星下凡了?整个临河镇,都没听说那个普通人家出过举人老爷,这一家子人想做官,想魔怔了。
一旦落榜,他将成为整个周家庄,整个临河镇,甚至整个南州府的笑柄,天下虽大,可除了家里人,谁会给他周二郎一点点体谅与宽容。
富贵人家的子弟落榜叫失误了,失手了,想考就继续再考,不想考就回家继承家业。
他若落榜,呵呵,你还有脸出门儿?你怎么不去死!
如此重压之下,夫妻之间反倒格外和谐,云娘贤惠体贴,甚得他喜欢,他亦愿意宠着她,爱护她。
如今,压力骤然卸下,身份地位不同以往,人性里那些欲望,好的,阴暗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便开始蠢蠢欲动。
他看云娘的目光开始不自觉挑剔,去巡抚府赴宴那件事他当时的确是不满,只是努力压抑住而已。
之前的喜欢宠爱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