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可得孝敬你大伯,大伯多疼你呀,比你爹带你的时间还多呢。”
周锦钰大眼睛里扑闪扑闪地,小奶腔软软又清亮,“大伯也是爹爹,是大爹爹。”
周大郎大手忍不住摸摸小侄子额前软软的小头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在他心里本就把钰哥儿当成了亲儿子。
周凤英把小侄子往坑儿里带,道:“大伯是大爹爹,那你爹就是二爹爹了呗。”
周锦钰不上当:“我爹就是我爹,爹是二郎,不是二爹爹。”
周凤英忍不住乐,“弟妹,你瞧他小人精鬼精灵的,还哄弄不了他呢,这小嘴巴可甜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随了谁,二郎小时候可不这样儿,出了名的小毒舌。”
周锦钰眨了眨眼:“钰哥儿随了大姑。”
周凤英:“大姑哪有你嘴巴甜。”
周锦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哟,瞅瞅,他还会拽小词儿了,这都谁教你的呀。”
“娘教的。”
朱氏想了想,我教他这个了吗?
教了吗?记不清了。
反正这娃子记性和理解力都好得吓人,二郎却不叫她夸娃子,更不准对别人说,说是莫要像他小时候一样被扣个神童的帽子,戴上去就扒拉不下来。
为了维持住神童的形象,在家里没日没夜的读书,出去了强装大尾巴狼,别提有多累了,人生根本就没有乐趣。
从码头到南州府城里还需一段路程,不算太远,可也不近,主要这会儿日头上来了,怕晒着孩子,也怕把妆晒花了,须得搭车。
周凤英这会儿有点儿明白为啥描眉抹粉儿都是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娘子爱干的事儿了,不光是钱的问题,问题是忒不方便,不能随便吃东西,还不能出汗。
码头上只有一种车,就是装饰精美但价格很贵,四匹大红马拉着的豪华厢车,一个车上能坐二十来个人,却只允许坐十人,因为能坐得起这车的都不差钱,不喜欢与人挤着。
周家总共五个人,钰哥儿不占坐儿,不算数,四个人每人十文。
周凤英咬了咬呀,不就一口辣椒的钱嘛,不差钱儿,咱也享受一把,上!
朱氏虽然心疼银子,但更怕还没见到二郎呢妆先花了没吭声,周大郎对钱财一向看得淡,家里人高兴就好;周锦钰无所谓,兰姐儿却早就跃跃欲试。
一家人上了马车,果然钱花在哪儿,哪儿就好,这车厢里竟然还放了冰块儿呢,一进来感觉浑身的汗毛孔都舒坦起来,周凤英从没见过夏天里的冰块儿,忍不住好奇,探着头儿往那盛放冰块儿的盆中望去。
车上原本坐着的几人见周家几人衣着朴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儿,又见到几个女人脸上的妆容,忍不住捂着嘴儿笑,目光里俱是轻蔑。
周凤英感觉到车里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心说你们瞧不起谁呢,你们化妆了,俺们也化妆了,你们不就衣裳比俺们强点儿么,有什么可得意的,今儿卖了辣椒俺们就买最时兴的款式。
想到这儿她故意偏了偏头,露出发髻上郭氏送她那根绿松石簪子。
朱氏比周凤英更敏感,她也怀疑是自己的衣裳被人瞧不起,毕竟她这身衣裳样式早就过时了,洗得也有点儿褪色,可一想到自己里面穿得那价格昂贵的肚兜,她腰杆儿又挺起来了。
……
南州府吉祥居的雅间内,林锦儿身穿一袭流云锦缎滚边儿白袍,手持燕尾折扇,笑得娇嗔,却语含幽怨。
“周公子玩儿得一手过河拆桥的好本事,利用完锦儿,便弃之如敝履,就不知周公子是对天下女子都无情,还是——”
林锦儿故意停顿一下,尾音里酥酥软软含了钩子,“还是只对锦儿一人特殊呢?”
周二郎冷眼瞧着她,说出来的话没给人留一点儿面子,“林锦儿,你无需三番四次卖弄勾引,周某不喜欢与人拐弯儿抹角,你若执意勾引,干脆一步到位,看周某是否会多看你一眼,若无其它事,周某告辞!”
说完,周二郎起身便走!
“喂,你不准走!”
林锦儿又羞又恼,却是跨出一步,挡在门口儿,拦住了周二郎的去路。
周二郎比她高出足足一头,居高临下,锐利的眸子扫向她,勾唇冷笑,声线里带出几分压迫,“林锦儿,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拦我?且不说你林家是否能一手遮天阻我科举,就单说你背地里对林士杰做的那些事,你觉得他若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嗯?”
周二郎完全颠覆了林锦儿的认知,她从未见过如此翻脸无情之人,到现在才明白对方当初旁敲侧击,模模糊糊那些话竟全是给她下好的圈套儿,就等着她抻脖子往里钻。
现如今就算她对林士杰坦白是受了周凤青的蛊惑,可是以林士杰的自私和小心眼儿就会因此放过她吗?
反观周二郎,本就得罪了林家,多得罪一点儿,少得罪一点儿又有什么区别。
如今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被周二郎引上了一条只能进不能退的不归路,不成功便成仁,上杆子给人当炮灰。
好一个周二郎,当真好深的心思,林锦儿这下彻底相信周二郎不是可以用美□□惑的人了,就更不要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