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路费足足够用,这次没等到一个月,第二个旬假就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在镇上找不到顺路车,只好走路回来,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赶回来,这样能在家里多呆一晚上。
一到村口桥边儿,就看到大哥正带着钰哥儿玩耍。
周二郎想给儿子个惊喜,悄没声下了桥,借着河堤上柳枝的遮挡,蹑手蹑脚摸过去。
周大郎听到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猛地回过头,却见周二郎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冲他摇头,
周大郎会意,无声笑了笑,轻悄悄退到一边儿。
周锦钰这会儿全部注意力都在打水漂上,玩儿这个就跟打游戏一样,总想挑战更高难度,他就不信今天打不出三个水花来。
架势扎足,正蓄力待发,忽地被人从身后抱住,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小手——
周锦钰吓一大跳,下意识回过头,鼻尖儿差点儿撞上周二郎放大的俊脸。
“周——爹?”
一段时间没见,有点儿代入不适应,他差点儿脱口而出“周二郎”。
周二郎点点头,一手揽住他身体,一手扶住他手腕儿,带动着他的手,将手中小石子抛了出去。
一条长长的抛物线,四个完美的连跳!
“乖,看到没,你哪里都没有做错,大伯指导得很好。你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相信自己,出手的时候不够坚决,记住爹的话,不要过分关注结果,既出手,就要稳、准、狠!”
周二郎说着话,低头挑捡了一块儿合适的小石头递到儿子手上,“嗯,再试试看?”
周二郎一针见血点出儿子的毛病,周锦钰抛开杂念尝试着又试了几次,果然有效果,在第三次的尝试的时候终于突破了自己的纪录,一连打出三个水花儿。
周二郎见儿子额头鼻尖儿上冒出许多白绒绒的细汗珠,怕他累着,不敢再让继续耍,从衣襟里掏出帕子给擦干汗,又抓着他的小手在河里清洗。
手洗干净了,周二郎这才从身上褡裢里掏出一小包松子糖,拣出一块儿给儿子,又拾了一块儿递给旁边儿大哥。
周大郎摆手不接,他一个大人吃孩子的糖做啥。
周二郎骨子里是个霸道性子,我给你的,你就得要,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强人所难”他最是拿手,不要说周大郎,就是周凤英也得听他的。
废话不多说,直接上前一步,把松子糖塞到了大哥嘴巴里,周大郎无法,只好接住。
周二郎一笑,温声道:“大哥,这是南州府百年老店做的松子糖,弟弟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买到,你尝尝。”
周大郎爱惜地含进嘴里,甜意一丝一丝的漫上来,在心口处沁着。
周锦钰被周二郎抱在怀里,想起前世的父亲每次出差回来也都会给他带玩具,带各种零食。
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太短了,短得像是一场模模糊糊的梦。
周二郎和记忆中那个慈爱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周锦钰放任自己像个真正的孩童一样,搂住了周二郎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父亲的温度。
周二郎察觉到儿子的亲近依赖,忍不住有些惊喜,看来上次请假在家陪了娃半个月,钰哥儿开始喜欢他这个爹了呢。
周二郎语调轻扬,笑道:“大哥,咱们钰哥儿这段时间长了点儿肉呢,气色也看着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