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却久久地留在了心间。
所以懊恼的人卷着被子滚了一会儿,奇异般地平静下来,又伸手拿来手机,决定问一问严璟。
反正昨晚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严璟也过来了,自己真要是闹出什么事,他肯定知道。
堆满未读消息的屏幕亮起,在指尖随意的划动中,浅淡的目光里蓦地绽开一抹浓烈的不可思议。
然后,原本还在赖床的人忽然掀开被子,攥着手机下了床,几乎迫不及待地跑到窗边,猛地拉开薄薄的纱帘。
唰啦一声。
清澈惊讶的眼眸中顿时映出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窗外有白雪覆满树木蓊郁的美丽庭院,让整个世
界宛如童话仙境。
——下雪了。
几乎没有下过雪的群星市,竟在昨夜忽然降雪。
细雪落满了群星。
在卧室里响起急促脚步声之后,隔着敞开的房间门,外面的客厅也渐渐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
郁白听见了那道熟悉的脚步声,闪烁明亮的目光便随之投了过去,话语里是满得要溢出来的雀跃:“你看,外面下雪了!”
刚睡醒不久的青年站在明净窗边,身后是洁白轻盈的漫天大雪,映照着几近透明的浅棕发丝。
他的眼睛那样亮,仿佛还是那个许多年前会趴在窗口对冬日许愿的天真孩童,又像是已经等待了极漫长的时光,才等到这一场迟来多年的雪。
四目相对中,静谧的灰蓝湖面上同样落满了雪。
循声而来的男人轻轻颔首,应着他的话:“下雪了。”
雪花徐徐飘了一整夜,至今未停,外面的世界几乎银装素裹,万物之上都积满白雪,郁白已经遥遥望见了古朴长廊中,不知是谁随手堆放在那的小雪人。
“是下了一晚上雪吗?我看严璟是昨天晚上给我发的消息,早晨又发来好几条,叫我出去打雪仗。”
郁白满心欢喜地跟同住一屋的谢无昉说起下雪的事,但话音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转移话题:“咳,我昨天好像喝醉了,完全不记得下雪的事……”
他又不小心提到了别人。
生病状态的谢无昉十分排斥的别人。
郁白立即改口的同时,下意识地去看眼前人的反应。
那双在冷下来的时候很有压迫感的异色眼眸,却没有像昨天那样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仍然是那片静谧美丽的灰蓝湖泊,只是隐隐泛开波澜。
伫立在卧室门边的男人轻声道:“对,雪下了一夜。”
郁白怔了怔,忽然忘记了窗外的雪,很认真地观察着谢无昉此刻的模样。
对方的脸色好像没有昨天那种虚弱的苍白感了。
郁白立刻问:“你是不是恢复了一些?”
“嗯。”谢无昉应声道,“很快就能完全恢复。”
恢复到能重新将失控的本能装回囚笼。
郁白发自内心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怪不得在他提到严璟的时候,谢无昉的神情里没有流露出很明显的异样情绪。
原来是病快好了。
异常状态也就随之结束。
所以,郁白愈发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窗外有很美的雪景,屋里的病人即将痊愈。
他的心情因而格外明朗,连先前耿耿于怀的酒后断片不再那么重要了,索性直接问就在眼前的谢无昉。
“不光是下雪,其他事我也没有印象。”他有点不确定地问,“我喝醉以后没有闹出什么事吧?”
“没有。”谢无昉说,“你喝醉后没多久,就和我一起离开餐厅了。”
闻言,郁白
不禁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在谢无昉面前显露醉态。
总比在一大帮人面前醉醺醺地发酒疯要好。
他又问:“那我有没有折腾你?我不知道我喝完酒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烦人?昨天晚上肯定很麻烦你——”
郁白尚未说完,谢无昉已经先开口:“不麻烦。”
“你喝醉之后,”他的话音顿了顿,“也很好。”
郁白就呆了一下。
应该是他酒后并没有胡来的意思吧?
每个亲眼见过他喝醉酒的长辈或朋友,差不多都是这么说的:没什么,挺好的。
所以他其实没必要担心这个嘛。
估计是醉倒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思及至此,郁白彻底放下心来,径直往外走:“那我先去洗脸刷牙,睡了这么久,肚子好饿……”
穿着睡衣的青年走出卧室,也走过门口的男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耳畔响起淡淡的问句。
“冰箱里有冰巧克力。”谢无昉忽然说,“你要喝吗?”
冰巧克力?
郁白诧异之余,本能地应了声:“好啊,等我刷完牙。”
白茫茫的下雪天,暖洋洋的屋子,再配上一杯香气浓郁的巧克力。
听上去就很幸福。
不过,是从哪来的冰巧克力?
昨晚他拿来了餐厅里没喝完的热巧冻起来吗?
郁白站在镜子前,一边用掌心沾水去抚平自己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