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动真气去续他那些被斩断的筋脉,越探,她眉头皱得越厉害。
那刀客并非普通江湖人士,刀亦是上了符咒的,傅惊尘中了招,那炎炎烈火般的术法,正灼烧着他的筋脉。
幸好今夜有她在,否则,不出七日,他就会被这种阴毒的咒烧死。届时,躯体无恙,实则五脏俱焚。
花又青刺破手指,挤了几滴血出来,她自幼修道,血脉纯净,是这些邪符的克星。她以法术催动着那几滴血,缓缓送入他的体内,小心地包裹被伤到的地方。
一边替他修复,花又青一边感慨,就算三师姐不在,二师兄在也好啊,他俩出手,完全不必刺血治伤。
用异眼确定他周身筋脉都恢复完好后,花又青长舒了一口气,不忘叮嘱他:“我帮你续上了断掉的筋脉,但那人用的咒法狠毒,我解不开。”
傅惊尘问:“我会死吗?”
“那倒不会,我只去掉了最毒的那部分,不会影响你的性命,”花又青说,“只是会痛一段时间——最近七日,你尽量少运气动武,否则疼痛会加剧。”
傅惊尘面色不变,颔首。
这人永远都是这样,即使身负重伤,也不会叫人看出破绽。
至于玄鸮门的接引人被误杀,傅惊尘只说,在这里等着,等他们再来人。
这个接引人死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他的语气不慌不忙,就像只是不慎砍了一颗白菜。
眼看花又青暴躁如雷,傅惊尘终于开了金口,同花又青耐心分析——
玄鸮门对弟子的选拔如此残酷,说不定,派内同样弱肉强食,以实力为尊,并不在意这样一个堂主的生命;
退一万步来讲,既十二年才开启一次,岂不是全门派都是精英?这种精英门派的堂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们杀死了?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花又青想到自己的八师弟,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这个死掉的堂主,是花了金子进去的?”
傅惊尘说:“或许。”
花又青又想起四师兄的那些艳,情小说,压低声音:“难道他是掌门的男宠?”
傅惊尘沉吟:“你能否有一些更合常理的推断?”
花又青思索:“全门派的鼎,炉?”
傅惊尘沉默,许久,他慢慢说:“青青,我开始好奇你之前的身份了。”
“说不定,这个堂主还是掌门的二大爷呢,”花又青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伸手一指,“哥哥,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好美啊!”
——两人之前并没有交集,但假使花又青不做干涉,之后倒有可能成为双修的关系。
想到这里,花又青确信,等出了幻境,她一定要想方设法,改变自己被囚,禁做鼎,炉的糟糕下场。
现如今的市场上,强取豪夺类型的话本子销量最高,尤其是沾些桃色,艳,情、开场就强,制爱的。
四师兄展林是此类文学的专家,随便一家小书摊,地上摆十本强取豪夺的书,九本都是展林写的。
在第一次得知自己悲惨命运后,花又青找展林彻夜长谈过,并得出以下结论。
面对大魔头的强取豪夺,她有多种选择:
一:顺其自然,波澜不惊地被囚于幽冥渊
二:奋力反抗,破破烂烂地被囚于幽冥渊
三:装疯卖傻,疯疯癫癫地被囚于幽冥渊
四:毁容削发,十分秃然地被囚于幽冥渊
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尸体被囚于幽冥渊
……
若想完全规避开,即永世不和傅惊尘相见,这个略有些难度,不过并非不可行。
展林还特意提供一个有效的法子,那就是远渡重洋,前往海洋对面国家留学。
可惜,根据海洋对面来的修士反馈,那边灵气稀少,修仙之人并不多;且面临各种生活习惯上的不同。
譬如,他们不能御剑飞行,而是骑扫帚飞来飞去;武器也不是剑,而是树枝做的杖;不喜欢炼丹,但喜欢熬煮咕噜咕噜的植物汤;无青精饭,只有南瓜,和硬到可以做武器的面制品;常常用黑猫和猫头鹰做灵宠——且女性修道者容易被指控成女巫,有被普通百姓架到火堆上放火烧死的高风险。
毫无人性可言。
傅惊尘闭眼打坐一阵,他身上还有些刀口,花又青有些脱力,不想给他治了,但放着不管亦不符合妹妹身份。她翻着傅惊尘的小包裹,终于翻出几个干净的布条,贴心地给傅惊尘敷在伤口上。
傅惊尘睁开眼,看她忙东忙西,等花又青好不容易系上那些东西,他才出声:“你在做什么?”
花又青说:“给你止血啊。”
傅惊尘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花又青说:“不知道。”
傅惊尘安静很久,才缓慢出口:“是月事带。”
花又青呆住。
她不是没用过,她的月事带还都是二师兄缝制的呢。第一次经历月事时,二师兄拆了他最柔软最干净的一套新衣服,为她裁好缝起来,但远远没有这么白,也不是这么个形状……谁知道没填草木灰、没用过的原始月事带长这个样子?她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高级止血疗伤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