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止永从未经历过这么难熬的一顿晚饭。
“这兔子跑得可快了,不过晚上可能看不清路,撞到树晕了过去,才被我捡了便宜,不然空手来蹭饭就太尴尬了。”
右手边的黑发少年晃着腿,笑容满面,好似随口一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看向崔止永:“对不起啊,我没指你的意思。”
空手来蹭饭的崔止永:“......哈哈,没事。”
黑发少年毫不在意地转过脸,朝向舒秀梅,“对了婶婶,我的刀法不错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叫一个刷刷快。但是血溅到了衣服上和脸上,总感觉像是变态杀人魔一样,哈哈哈哈哈!”
真以为对方是在杀人的崔止永艰难地咽下一口米饭。
旁观的果狸疯狂扒饭,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舒秀梅则无奈地夹了块肉放进楚修宴碗里,“吃饭的时候不要大笑,会呛住的。”
少年便闭上嘴,乖巧地低头扒饭。
舒秀梅看看崔止永,又看看少年,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然而她对双方都不太了解,正在头疼该如何缓解这奇怪的氛围时,坐在一旁的儿子突然从饭碗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啊,兔肉好好吃啊,好想明天也能吃到哦。”
语调之浮夸,透着股被拉来强行营业的无力感。
舒秀梅自然知晓自己儿子的性格,于是慢慢转过脸,看向黑发少年。
楚修宴收回桌底踹男孩的脚,朝她露出无辜的表情。
......
吃完饭,楚修宴没有在舒秀梅家久留,告了别后,脚步轻快地离开。
崔止永扒拉着门框,面色严肃地提醒舒秀梅和果狸必须远离楚修宴,“他太危险了!我甚至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
果狸吐槽:“他就是想玩你。”
崔止永直接忽视这话,重复一遍警告,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黑发少年身后偷窥。
舒秀梅和果狸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前面那人背着手大摇大摆像街溜子,后面那人躲在墙后鬼鬼祟祟,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随后,果狸说:“妈妈,如果下次他们再来,就用扫帚赶出去吧。我怕他们会影响我的智商,毕竟我只是个孩子。”
舒秀梅捏了把小孩的脸,头疼道:“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不过的确有点不对劲,明天我去问问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吧。”
村长也不知道。
村长也想逃。
但逃不掉。
他刚拎着袋子走出家门,就遇上吃完饭回家的楚修宴,以及再远些偷偷摸摸的身影。
张淳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平静地和楚修宴打招呼,“回来了?”
“嗯呢。”楚修宴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袋子,“这是啥?你要出门吗?”
“晚饭,喂村口的那条狗。”张淳说。
楚修宴沉默,迟疑道:“村口那狗虽然很凶,但没咬过人,罪不至死吧。”
张淳:“......我也没说是我做的那些食物啊。”
“你管那堆黑色的神秘物质叫食物?!”
楚修宴大惊失色,在看到张淳抬起拳头的瞬间,迅速哇哇大叫着往屋里冲去。
张淳望着少年的背影,无奈摇头,而后往村口走去,可还没走两步,房屋墙壁的阴影里突然出现一只手,把他拉了过去。
“张淳,那个黑发的混蛋明显心怀不轨!都那么明显地挑衅我了,你都不管管?”
躲在墙后的崔止永瞪大眼睛,青蓝色的眼里满是愤怒。
张淳叹息:“那么,他犯错了吗?”
崔止永语塞。
“我说过很多次,水系异能并不擅长远距离监控。崔止永,你的【眼睛】骗过你几次了?”
崔止永有些郁闷,“空气中也有水分,我既然能控制水,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把土当眼睛呢?”
他抓了抓头发,突然神情一肃,“差点被你转移话题了。总之,我依旧认为那个少年有问题,你别阻止我。”
张淳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放弃了。
“随便你,别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了解!”
于是,崔止永一手小黄书,一手空白笔记本,准备详细地观察并记录少年一天中做的每一件事,在心里发下毒誓,绝对要查出这家伙心怀不轨的证据!
第二天上午七点,张淳醒来,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家屋顶蹲着一个熟悉的家伙。
他从窗口探出脑袋往上张望,刚要开口,蹲在屋顶的崔止永便连比带划疯狂示意别说话。
“行。”
张淳揉了揉眉,转身回屋,敲了敲对面楚修宴房间的门,“我准备煮面,你早饭吃吗?”
里面没有声音。
张淳耐心等待,过了一两分钟,听到里面响起迷迷糊糊的声音,“不吃。”
于是他又问蹲在屋顶的那家伙,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同样得到拒绝的回答。
“好吧。”
又一次邀请饭搭子失败的张淳选择出门找老王蹭饭。
蹲在屋顶的崔止永很坚定,视线常常从小黄书的内容里移到下方房屋,然而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