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
他脸色微沉,只看了一眼便下了决定:“弃车,咱们走回去。”
因为路太难走的缘故,马车也就比人步行快那么一点点。他们这一行几人都是青壮年,没有老弱妇孺,走路也就比坐马车慢那么一点点。
“可大人,车上的粮食怎么办?”柯九指着第二辆车问道。
第二辆车上驮了近千斤重的粮食,还有几匹布,这是陈云州的俸禄。大燕官员的俸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银钱,还有一部分则是实物。陈云州一年的俸禄有六十贯钱,此外还有八石大米,六匹布料。
以往都是县令花钱雇人去府衙申领,这次陈云州顺路就带回去了。
哪晓得路上会遇到这种事。
对于现在穷得叮当响的庐阳县来说,这些东西可不少,丢了陈云州自也是心疼,毕竟是他一年的工资。但身外之物哪有小命重要,关键时候,该舍就得舍。
“不用管了,把钱驮在马背上。”陈云州示意柯九,“会水吗?牵着马从河边走,绕过这个大坑。”
柯九连忙点头:“会的。”
他和刘春立即解下了绳子,扔掉马车,牵着马下了水,其余几人则从土炕中翻过去,继续往前。
好在前面道路又恢复了正常,但陈云州不敢掉以轻心,若非现在距庆川城有二三十里远,他铁定第一时间回庆川,请杨柏川派人送他回去。
他低声叮嘱大家:“后面的路可能不大太平,大家将武器放在顺手的地方,抓紧时间赶路,若是遇到合适的村落,咱们就在村子里住一晚。”
村里人多,而且村子大多都是一个姓的本家,极为团结。即便是有人针对他们,也不敢在比较大的村子里动手。
“是,大人。”柯九担心陈云州身体吃不消,说,“大人,还有一匹马空着,您坐马上吧,小的牵着走。”
陈云州摇头:“不用,我现在还挺得住,让刘叔坐吧。”
他没有逞强,走了小半个时辰,他感觉还相当好,气不喘,腰不疼,反观刘春喘气如牛,额头上都是汗水,就连大刘他们几个衙役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云州有些意外这具身体的素质。
没想到原主一个书生不但脑子好,而且身体也这么强。哎,就是命不大好,可惜了。
柯九搀扶着刘春上了马,一行人继续赶路,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临近傍晚,太阳西沉,霞光万丈,端是美丽,但大家都没欣赏这美丽风景的心情,因为他们还没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
途中倒是遇到过三个村子,但都很小,而且分散,真遇到事,别说帮忙,恐怕还得他们去救人,所以陈云州只能放弃,继续上路。
这一走就快到天黑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但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晚上可能会有野兽出没,而且天黑也不好辨认道路,容易发生意外,还是找个地方落脚,等天亮后再行动比较好。
陈云州示意大家停下。
“大人,今晚就在此……”柯九停下脚步跟陈云州说话,头一扭,无意中瞥到林子中有一人,他顿时大惊,“什么人?”
大家立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树林后面冒出一个身高六尺,长相偏瘦,一双眼睛贼溜溜转动的青年。他脸上堆着笑,举起手里的砍刀:“我……是附近的村民,在那边砍柴,这么晚了,几位客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柯九上下瞅了他一眼:“路过。既是砍柴,你鬼鬼祟祟躲在林子里做什么?”
那人说道:“我在砍柴,听到说话声还以为是土匪出没,就过来看看。客人,咱们荒岭山这一带很多土匪,你们可得小心点,尤其是这天快黑了,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要是你们没有去处,可以去我家暂歇一晚。”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柯九看陈云州。
陈云州眯了眯眼,嘴角勾着笑,笑容灿烂,很好说话的样子:“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但咱们不能白住,柯九,给住宿钱。”
柯九收到信号,一边作势从口袋里掏铜板,一边走到那青年前面:“咱们也不白住你家,这是住宿费……”
“费”字刚落,柯九就拔出了刀往那青年脖子上架去。
可那青年的反应也不慢,上身往后一仰,躲开刀锋,挥起砍刀挡住柯九的攻击,扯开嗓门大喊:“动手!”
刹那间,原本安安静静的林子里突然冒出三四十号手持武器的土匪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么多人,陈云州心里一沉,冷静地说:“柯九,回来!”
一击不中,柯九提着刀后退数步,回到陈云州身边,戒备地打量着这些土匪。
那青年也退回到林子边缘,吹了一声口哨:“哎呀,现在的人都太精了,不好骗啊。本来想不见血的,这下没法子了。”
陈云州审视地打量着这些人,衡量一番说:“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们可以将马和钱都给你们。”
青年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把马赶过来吧。”
“不行,你得先让我家大人走。”柯九不答应,手握住刀说,“两匹马和我留下,让其他的人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