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聚拢在迎亲路上看谢府的新妇。
越青雨未以团扇遮脸,微笑着同涿郡的百姓打招呼。
百姓信服谢满衣,自然同样尊敬他的夫人,唯恐惊扰新妇,都同送嫁车舆隔得略远,涌动的人群探头探脑地观望,也仅能遥遥瞥见新妇耀如春华的神颜,以及端庄妍丽的风采。
他们脸上的笑意更深更真,深觉君侯夫人天姿国色,与君侯正是说不出的般配。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才终于到谢府外,越青雨再以团扇覆面,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近谢府大门,随即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
她低下头,触见绣着金纹的朱红袍摆,来人轻轻握住她的手,迎着一路的笑声,往正厅而去。
“紧张么。”谢
() 满衣侧眸看她一眼,垂下的流苏若有若无遮着她的眼,妆面秾丽,唯有长眉依旧淡若远山,似在盛开的娇艳欲滴之中隐约显露几分幽静。
“不算紧张。”
谢满衣身上淡淡的檀香让她放松几分,他牵着她,走得极缓,越青雨轻声回。
“只是,这样的感觉,”一溜儿地人影中,她相熟的只有谢满衣,于是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很陌生。”
身边的人轻笑了一声,没应声,只在片刻后,提醒道:“台阶。”
越青雨的手下意识一拢,被人握紧了手,正厅人多,且大抵都朝着他们看过来,她不便太过明显的低头,不过浅浅垂眸。
直到二人停下,她不再往旁侧看,目光摆正,这会儿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耳畔隐约传来周围人的说笑声,随着一声“良辰已到”的高呼声,二人行三拜礼。
三拜过后,四处的人笑着恭贺。
身边的人已松开她的手,他的声线温和又清冷:“诸位同喜。”
交拜礼过,新妇不再以团扇遮面,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都凝在新妇的脸上,一时竟看的愣怔。
娇靥容浓,回首抬眼之间就有美妙的姿色,容色之绝,势要压下绚烂瑰丽的婚服,叫人再瞧不见华丽的凤冠,只能定在那张脸上。
越青雨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唯落到上首那着素衣、戴素绢的妇人身上时,目中闪过几分异色。
这妇人年纪已过四十,既与老夫人坐在一处受新人之礼,必定就是谢满衣的母亲,檀夫人。
檀夫人神色淡然,并无喜悦之色。
越青雨略有几分忐忑,莫非是对她这个新妇不满?
她很快调整情绪,满意不满意的她不必在乎。
总之,日后住在侯府,与檀夫人不常相见,檀夫人总不会特意跑来与她为难。
端坐的谢老夫人对新妇颇为满意,早听两个孙媳说是顶顶温柔美丽的女郎,先时见她姿态得体,这时又瞧她容色浓艳却不至妖冶,不免更为喜爱几分。
“带新妇入新房罢!”老夫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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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初起,大雪又落。
越青雨坐在新房里,身边围绕着谢满衣的四位嫂嫂,她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越青雨说话。
谢满衣去了前厅宴请谢氏旁支儿郎与一众副将,这些人便坐在新房同她说话,以缓解新妇新婚的紧张。
越青雨浅浅笑着,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她们想看的羞涩,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成婚这日,没有家人,没有友人,身边目之所及,都是带着笑意的生人。
这便是女子的终身大事,往后情之所系、一生荣辱都要与另一个人、另一个家族挂钩。
越青雨对谢府知之甚少,却曾听闻四夫人与谢四郎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在谢四郎死后难以接受,一头撞在了谢四郎的棺椁之中,徒留其时三岁的幼女在世间。
后头这
小姑娘养在了二夫人膝下,眼下正窝在二夫人怀中,睁着一双乌亮大眼稀奇地盯着越青雨瞧。()
越青雨便勾出个笑,小姑娘似乎认生,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将头埋入二夫人的怀里,可爱的一只小团子,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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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天色渐晚了,前头的宴席大约快散了,殷如雪眉梢挑起,斜斜睨了她一眼,娇笑着坐到她身边,“昨日我叫人给你送的避火图,你看了吗?”
越青雨的脸这次是真红了,颊上浮生两朵淡淡的红晕,她颤巍巍地抬了抬眸。
那个东西实在不堪入目,她翻了两下便扔到了角落里,再没取出来过。
不及越青雨回应,她凑近,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塞进她怀里,低声道,“还有一个忘了给你,我们几个马上就走,六郎估摸着还得一会儿,他那些副将个顶个儿地酒量好,你一会儿有时间的话看看,新婚之夜免不了的……”
其他几人也掩着唇笑。
等这几位夫人离去,越青雨手里拿着那个小册子,心里默默想。
什么叫有时间的话看看……
难不成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么,还非得在谢满衣来之前看——
她正腹诽着,便听刚歇下声音的门外又热闹起来。
刚出门的夫人们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