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猜到了跟自己有关,但听了他说的这句话,柏盈还是怔了怔。
蒋墨成低头看她,两人站在廊道里,头顶上的灯也没开,光线并不明亮,“这事瞒不住,他们知道也好,省得我总遮遮掩掩。就是我挺冤的,我妈觉得我很混账,我爸说我没有廉耻心……”
柏盈差点没憋住笑意。这几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很好笑。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火眼金睛的人!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低声,“具体你也不用知道太详细,我都能处理好,不会有任何问题。”
柏盈抬起头,发顶擦过他的下巴,有心想跟他计较。
他这话听着就怪怪的,意思更怪,好像是在安抚她,嗅到他身上那股药膏的气味,反驳他的话语又咽了回去——算了,他是伤员,懒得跟他一般计较。
她开了门,他还想跟上去,被她以命令的口吻制止:“别跟过来,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好。”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她回了她的房间关上门后,他也没急着回屋,而是倚在门边。她的气息仿佛还留在他鼻间,这令他就连沉思都显得心不在焉。
柏盈回房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手。
她手上也沾上了药膏,这个季节水龙头出来的水都带着温度,手指交叉,看着右手无名指,想到沈晋要送出的那枚钻戒以及他说的话,她努力回想,在她做的那个梦里,压根就没有提到男主有求婚这一情节。
是刻意不写,还是说……
她眼睫一颤。还是未来走向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呢?
…
向然找到沈晋的时候,他正坐在老房子里的石凳上。
赵明海藏不住话,这事都得瞒着,所以,目前朋友们知道沈晋准备求婚事宜的人也只有向然。向然还因此欣慰不已,毕竟柏盈跟沈晋的矛盾也在于结婚这件事,他以为沈晋迈出这一步会迎来圆满的结果,可怎么也没想到柏盈会拒绝。
但仔细想想,这样的结果好像也不意外。
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着谁。向然看得出来,在表达心意这方面,蒋墨成跟沈晋是截然不同的方式,一个炙热,一个内敛,柏盈会被蒋墨成吸引,实在无可厚非。
沈晋的神情很平静,可只有跟他认识二十多年的向然看得出来,他是在难过。只是沈晋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高兴也好,难过也罢,都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因此也会让人误会,他好像永远顶天立地、不会受伤。
“没事吧?”
向然还特意带来了酒,可沈晋没有买醉的心思。
沈晋缓缓摇了摇头,“没事。”
向然不问今天他跟柏盈都聊了什么,直接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沈晋没法回答。就连他也知道,感情的事并不以人的意愿而留存,他总是不知道该怎样对待柏盈,在她需要他时,他推开她,在她不需要他时,他却
想上前一步。
“你不意外。()”沈晋说道。
向然搓了搓头发,只是没那么意外。█()_[(()”
沈晋笑了:“也对。”
他其实也没那么意外。向来做任何决定他都会权衡一二,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二十来岁的时候可以不计得失,想做就去做,想得到就去争取,到了三十岁坐在这个位子上,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牵扯了太多人太多事太多家庭,他不得不谨慎。
唯独这一次,他像是回到了二十来岁的时候,即便知道她会点头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五十,他还是做了,连一条退路都没留。
“不太公平。”沈晋低声,“我有时候觉得老天厚爱于我,这一路走来,不管怎么样,还算小有成就,比起别人,我幸运太多,可偶尔也会觉得老天对我不太公平。”
厚爱于他,所以在遇到柏盈的时候,他有足够的能力帮助她摆脱困境,也可以将她留在身边。
不公于他,他遇到柏盈时已经三十岁,只要他再年轻几岁,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沈晋并没有跟向然倾吐心情,他习惯了内敛,习惯了掩藏,在老房子里呆了很久,直到原本吵闹的窄巷都寂静后,他才起身离开,再次起身时,他也如以往一般挺直了腰背,皮鞋声踩在石板路上,规律、沉稳、有力量。
向然不太放心他,也坐上了来时的车。
沈晋或许也累了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车辆行驶在锦城的主干路上,绕过一条又一条路,从破旧的老城区到了两旁栽种着梧桐树、道路干净整洁的富人区,走过的也是沈晋这么多年的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铁扇门开了,向然坐在副驾驶座上,担忧地转头看向沈晋。
有一道身影想追过来,又被铁扇门挡住去路。
车辆停在主楼前,沈晋下车,上楼回房,向然准备离开时,管家迟疑着叫住了他:“向总,卢先生今天过来了,一直在门口等着,说有事要见先生一面。”
“卢昌文?”
管家点头:“是,我有劝过他,他不肯走,没有先生的同意,我也不敢放他进来。”
向然若有所思,最近股市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