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第七十一天
澈穆桓在选手后台区候场,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已经听见外面看台的方向有些吵嚷。
他有些担心是否是和燕将池有关。
他刚想往外走两步看一眼,却被工作人员拦下,登记稍后比赛时的画布尺寸——
每个画手决赛现场时要作的画都是自选主题的,就连画幅的大小都不是千篇一律硬性规定好的,甚至作画工具都可以由画手选择,但是需要提前告知,再由主办方统一提供。
澈穆桓只好停下脚步,先将眼前事情办妥。
他需要一张三米乘三米的画布,需要的画笔更是尺寸齐全,小到纤毫,大到犹如拖把那么大,叫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一而再地反复确认。
不说对画笔的要求,光是画布的大小,就已经是决赛现场历届来最大的了。
这么一张画布,相当于一片小型阳台的面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画这么一副巨型画布,对参赛选手的把控力、体力都是莫大的考验。
澈穆桓耐心地一一回答确认,才将工作人员送走。
“你是澈穆桓?”一道声音从澈穆桓的身后响起。
澈穆桓转身看过去,便见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走向自己。
“那你便是简伯恩了。”澈穆桓应道。
对方笑了笑:“你比我想的还要年轻些。”
他听宋青松说这次有个小朋友一道进入了入围决赛区,他便猜对方或许不到三十岁,而现在看到本尊,他不禁怀疑对方有没有二十。
当真是小朋友。
简伯恩颇好奇地打量着澈穆桓。
他见过宋青松挂在书房里头的那副画,说是两人即兴现场命题作的,他看到那幅画之初,还以为作画的人起码得与他差不多同龄,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与他有相同念头的不止一个,旁边不少外国选手也都嘀咕着。
——在场的许多选手大多互相熟悉,在不少国际画展中常有往来,一到会展后场,就已经自发地各自成小团一般凑一块儿了。
“那个C国选手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我怀疑他是不是未成年?”
“这是那两名本国选手?我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呢。”
“这次C国进了两个名额?去年他们好像连入围的都没有吧!”
“这次主办场地可是在C国,总得给些东道主面子的。”
“我还以为这不该掺杂水分。”
“艺术不分国界,但是国际赛事总有政商因素,你懂的。”
“……”
不少言论越发尖酸苛刻,带着一丝优越的不屑,毫不顾忌地议论道。
简伯恩听着脸色微微难看起来,他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人打断拦下:“嘿简!好久不见!听说你在巴黎的画廊交给代理了?你真的打算把重心放回C国了吗?”
那是他在巴黎游学时认识的友人,他只得停下脚步,微
微颔首打了一个招呼:“艾伦。”
简伯恩掩下眼里的不虞。
“不难怪他们会有这个想法,他们只是不了解你,何况你们的另一个选手看起来太年轻了。”他的友人笑道,抬抬下巴,“看起来就更……你懂的。”
简伯恩顺着好友的目光看过去,他说道:“那些人要是因为年龄而小看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会大吃一惊的。”
他说着,便看见澈穆桓抬脚走向了那边凑作堆的人群。
简伯恩眼皮跳跳,他身边友人则道:“那个小朋友过去了?他要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简伯恩顿了顿,想想还是也快步跟上。
毕竟是同胞小朋友,怎么说也不能让别国人给欺负了。
他刚走到澈穆桓边上,就听青年冷淡地开口:“浅薄使人傲慢,渊博使人谦逊。这便是为什么空心的禾秆能洋洋得意地举头向天,而充实饱满的禾穗却低头向着大地母亲。我想这句话,你们应该熟悉。”
青年的声线干净清亮,但是偏充满了个性十足的傲气,比起先前那些人的优越更加不遑多让,甚至更加锋芒,让那几个凑在一块儿的参赛选手意外又尴尬,显然没想到他们的议论会被青年听懂。
“达·芬奇。”旁边有人小声道。
澈穆桓看了那人一眼,轻扯嘴角,微微颔首又道:“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而这,是我们的老祖宗说的。”
“不过我不指望你们能听懂。”澈穆桓嘴角微翘,半眯起眼扫过眼前人群,不紧不慢地道,“所以我简单说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有那么多疑问,那不妨亲眼来看看我们是否有这个资格入围呢?”
面前人群一阵尴尬的沉默,现场的工作人员像是察觉到了这一侧的紧绷,赶紧上前:“各位选手,我们可以准备入场选择作画区域了。”
简伯恩眨眨眼,这个小朋友似乎用不着他“维护”。
其余人则微微松口气,毕竟仗着母语密码说别人小话却被抓了个正着,实在尴尬又丢人,即便是本身就颇有个性的也有些不自在,更别说还被当事人生怼了。
不过自然也有脾气更火爆直白的,路过澈穆桓身边时,直接道:“我希望你的画起码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