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浅回到于府, 不知为何,这些天总感觉外面有奇怪的人。
体内的芝麻漩涡不知不觉又多了一颗,但她已经习以为常, 没有太多恐慌。
除了不时弄坏桌椅外, 倒无事发生, 满府的人从来不问, 她也乐得松口气。
没多久就到了中元节,应太子邀约, 两人来到一条贯穿京城的长河, 正是之前救过童三兰时的那条河流。
只不过当时靠近城门的地方是下游, 现在他们则处在上游, 依然在城东。
中元节,夜晚。
平日冷清的河畔此时犹如闹市。
“让让, 哎哟,看我这只河灯……”
“哈哈!李大家的,今年你也没放弃啊……”
“嗡嗡……”
哄闹声、叫嚷声、气汗味……
于清浅和太子身着便装, 看到人挤人的场面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好在大概周围人关爱伤残,纷纷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于清浅摸了摸头上的纱布, 实则里面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好,只是新肉的颜色和以前的皮肤对比太大,显得红白交错。
她不知道的是, 周围人之所以为她让出道来,不是什么关爱伤残,而是看到她头上显眼的天幕,硬生生往后挤出来的。
“哎哟,谁踩我的脚!”
人群中发出多起惊叫。
尽管大家在让, 然而人实在太多,还是免不了撞到人。
“娘子小心。”太子伸出一只手,替她拦住了即将撞上的人墙。
于清浅望去,只见太子笑意盈盈、温暖和煦,整个人犹如谦谦君子。
她受惊地道谢:“多谢殿下。”
【哥,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太子疑惑的望着她。
只见视频出现一个画面,正是前夜太子处理一名刺客。
太子步入暗牢,温左上前迎接:【“殿下,这是白日抓到的刺客。”】
刺客被套在桩上,拷问了整整一天,已经奄奄一息。
温左厉声问他:【“谁派你来的?!”】
刺客没有说话,如果说出幕后主使才是真的性命不保。
却见太子笑意盈盈,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不说孤也知道,林……”】
刺客瞳孔紧缩,看来被说中。
轻易得了答案,太子二话不说掐死了刺客。
之后,温左递上一张崭新的绸制手帕,太子擦了擦手扔掉。
他嘴角和眼角弯起的弧度未变,然而眼里冷漠而平静,仿佛刚刚掐死的只是一只蚂蚁。
视频外。
于清浅刚看完那段视频,此时看着嘴角弧度和掐人时一模一样的太子,莫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周围偷瞄的百姓也纷纷吓到,他们平时生活普通,哪里见过这场面。原来神人身边的人就是当朝太子,而且分明脸上笑着,却轻易就掐死了一名刺客。
不管刺客、太子、还是审讯,都离他们十分遥远,大家纷纷惊恐地又往后挤了挤。
人群传来声音。
“哎哟,谁又踩了我的脚!”
“对不住对不住……”
于清浅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太子:“……”
不多会儿,这段日子特意练习的笑容消失,他再次露出真实的表情,冷淡无味、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
见到熟悉的表情,于清浅总算松懈下来,又靠近一点。只是……
她东张西望一番,心惊胆颤:【文宝身边的刺客也太多了,今天人这么多,待会儿不会又冒出一个吧?】
太子一时无言。
刚才天幕中的刺客其实是刺杀这位神人的。
他查出林家巨贪,且早有求娶福成公主的想法,国宴那日没有出头,大概以为父皇不会答应和亲。
想必林家本来就时时忌惮神人,又见她将公主劝去出使、打乱了全部算盘,于是痛下杀手。
不想他早就安排温左暗暗守在于府。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回再也不担心撞到人了,两侧行人纷纷使劲儿往旁边挤,生生挤出一条通路。
河岸停靠了四艘大船,灯火通明。
于清浅胆子又大起来,踮起脚往左边望了望,只见最左边那艘大船上有人在念经;再往右看,有人正在燃烧纸锭,十分热闹。
最热闹的当属最右边这艘,不时有人将写满了愿望的河灯放在船上。放眼望去,一只只漂亮的河灯如同星火。
船上河灯太多,也有许多人直接放在河里,让它随着流水远去,明日自会有人在下游打捞。
来到卖河灯的摊位,于清浅拿起两只河灯,递给太子一只:“殿下可要一试?
据说今日鬼门大开,把愿望写进河灯,再祭祀一些香火,会有路过的鬼神实现愿望。”
太子接过河灯,提笔写下一行字,于清浅也赶紧开始写。
没多久,两人来到河边放河灯,她好奇地问太子:“殿下写的什么?”
太子却没有作声,兀自将河灯放入河中,没有放到船上。
见状,于清浅也默不作声,心中暗道:【嘿,让我看看,要是不大,说不定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