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苒原本住在虞秋秋院中的西厢房,后来认了虞秋秋做干姐姐后,虞秋秋便令人在府中另收拾出了个院子给她住。
这日,她从自己院子出来,正要去找虞姐姐,却在路上遇见了从外头进来的褚晏,只见其手里拿着一卷书,走得那叫一个熟门熟路。
琼林宴过后,哥哥并没有立马去翰林院赴职,朝廷给他们这届新科进士放了将近五个月的归乡假,自古考中进士都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多少人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这一刻,朝廷给进士们放这假也是出于一种情感关怀,好让这些天之骄子们能够有时间衣锦还乡。
不过,旁人是趁着假期衣锦还乡去了,她哥……
虞苒默了默。
她哥送来那堆书的第二天,又重新做起了虞姐姐的夫子。
虞苒停在廊下,等他走过来的时候,拦住了他的去路。
褚晏扫了她一眼,“有事?”
“事倒是没有,”虞苒顿了顿,神色认真:“就是有一个问题。”
虞姐姐说凡事要学会去思考,不能只看表象,可是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几天了,还是没怎么想明白,这不,只好来和当事人问个究竟了。
“什么问题?”褚晏以为她是看书的时候遇到了不懂的,还准备好好回答。
结果虞苒问的却是——
“虞姐姐说你那天送书来有别的用意,是什么啊?”虞苒八卦兮兮地凑近了问,两眼都闪烁着求知的渴望。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褚晏听得当时额上的青筋就突突跳了几下。
这种问题看透就看透了,没看透就自己憋着,谁没事会当着人面去直接问?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斜睨向虞苒,眉头微皱:“你很闲?”
虞苒:“……”
莫名感觉被鄙视了是怎么回事?
她立刻挺直了腰背,大声反驳:“哪有,我也是很忙的好么!”
褚晏打量了她一眼,满目狐疑:“是么,比如?”
虞苒给气笑了,哥哥这是在质疑她?她看起来像是那种成天无所事事的人么?
她一天要干的事情可多了!
虞苒:“比如——”
褚晏挑眉:“比如什么?”
虞苒沉默,比如她现在就要去找虞姐姐一块聊天喝茶打发时间……
褚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倒也不催。
可虞苒却再次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挑衅。
输人不能输阵,这她岂能忍?
虞苒下巴一抬:“女孩子的事情,你打听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想加入?”
“有道理,”褚晏丝毫都不恋战,点了点头,紧接着便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你忙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诶?”虞苒愣住。
褚晏却催促了起来,似乎比她还积极:“不是很忙么,快去吧,别耽搁了。”
虞苒懵懵地朝着他
指示的方向走了几步。
“嘶——”
虞苒挠了挠后颈,她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想着,她便又回头看向了褚晏。
哪知褚晏开口却道:“我看你也不是很着急,怎么,刚才说的话都是吹的?”
“谁说的!没看我正走着么?”虞苒梗着脖子想也没想就否认了,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走得飞快,仿佛前面就有件刻不容缓的大事等着她去忙。
褚晏看着虞苒离开的背影,手虚握成拳象征性地咳嗽了一声,勉勉强强地止住了那快要从胸腔迸发出来的笑意。
他正了正色,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闲庭信步继续朝前走去。
片刻后,虞苒站在自己院门口,陷入了沉思。
她在干嘛?
她为什么会在这?
她不是要去找虞姐姐么?为什么要因为哥哥的三两句话就跑回来!
虞苒眉头紧皱,总算是回过了味来。
她就说她刚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
“好哇!”
虞苒气鼓鼓地原地跺了跺脚,不可置信地转身往虞姐姐院子所在的方向望去。
哥哥为了把她支开,连激将法都使出来了。
更可恶的是,她居然还真的就中计了!
就刚才她那蠢样,哥哥肯定会在背后笑她。
虞苒气得当场就要折返回去跟虞姐姐告状,可走了没几步,她却又理智回笼停了下来。
不行,海口都夸出去了,她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还不如将计就计去找点事做。
可是……做什么好呢?
虞苒凝眉,再度陷入了沉思。
午时,镜湖旁的一处酒楼。
“祝贺你金榜题名!”
点的菜还没有上来,虞苒先倒了杯酒,朝周崇柯举起酒杯,笑容灿烂。
周崇柯眉梢微挑,举杯同她碰了一下,仰头喝干,之后放下酒杯,垂眸间,不经意地感慨了一句:“看来苒姑娘最近很忙。”
殿试结果出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他才等来这顿饭。
周崇柯抬眸看向虞苒,看着她脸上明显有些心虚的表情,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也不知当初是谁拍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