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时间却是在下午酉时。
褚晏不动声色又打量了那人一眼,接着视线后移,随即解开了疑惑。
那板车上的菜除了皮上那一层,大都不见有露水,叶子也有点蔫巴,不像是今儿清早才从地里收上来的。
怪不得那么晚才出城,这菜怕是不好卖。
那菜农拖着板车走了之后没多久,季平就找了过来。
他拱手,传话道:“相爷让您回去一块用个早膳。”
话毕,看褚晏的眼神却像是在说着自求多福。
褚晏沉默。
随从低着头幸灾乐祸,看吧,这就是不好好讨好岳丈的下场,鸿门宴来了不是?
褚晏垂眸,拿着册
子的手骤然收紧,然后松开,将其递给了身边的随从,自己则翻身上马。
随从抱着这厚厚的册子,面向褚晏离开的方向,双手合十,默默为其祈祷,接着一整个喜极而泣!
太好了!他终于有活干,不用在这站桩了!
回驿馆的路上,褚晏面上都没什么表情,不见惶恐,也不见欣喜。
他对虞青山的恨是真的,敬也是真的,可若说这两者到底各占几l分,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不想见他。
他下意识地放慢了前行的速度,但奈何路再长,也终究会有尽头,没一会儿,驿馆便出现在了眼前。
而与此同时,驿馆的厨房外,菜农帮着将菜给卸了下来,末了,摘下草帽走到这厨房的管事之人边上,悄悄给其塞了一小块碎银子,笑得谄媚:“这些大人还要在这待几l天啊,您看,这菜是不是多定点儿?”
负责采买的管事斜睨他一眼,银子照收,可面子却是没给。
“去去去!”他摆了摆手,面露嫌弃:“那都是些大官老爷,谁稀罕吃你这青菜?”
做给官老爷吃的,他都是另外采买的新鲜菜。
这一天一车的,那是做给底下人吃的,本来天天吃这玩意儿那些人就已经吃腻了,再加量,若是被人给捅到了大官老爷面前,他这差事还要不要了?
也就是他家菜便宜,他能从中多抽点利,这人莫不是还真以为是他这菜好吃呢?
真是心里没点数!
管事又瞪了菜农一眼,菜农也不气馁,仍旧是笑脸相迎:“是是是,那您看这菜还能送几l天呢?您给小的透个底,小的去收菜,也好心里有个数不是?”
这还差不多,管事收回视线,摩挲了一会儿下巴,看在刚才那块碎银子的份上,指点道:“你先准备个三天的吧。”
他瞧着最近已经有随行人员在开始检修马车了,许是待不了多久了,启程离开估计也就是在这几l天。
菜农得了答案,高兴带上草帽,拖着空板车从后门离开,然后再绕回大路,行至路口时,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从城门那边回来的褚晏。
菜农心中一惊,不过好在这位大人并没有看他,脸上瞧着也没什么异样,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压低了草帽的帽檐,拖着板车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了颇远的一段距离,菜农估摸那人应该已经进驿馆了,这才心有余悸地往回看了看。
谁料,这一眼竟是又教他看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他望过去时,那位大人坐在通体玄黑的高头大马上,停在驿馆前,似乎才刚收回视线!
之前在城门的时候,他记得这位大人就看了他好几l眼,刚刚又……
菜农顿时心如擂鼓,拖着板车在城中七拐八拐,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进了一座巷子里的民房。
“义父!”
他将板车扔在院中,大步推门而入,声音带有一丝明显的慌乱。
“慌慌张张做什么?都教你
多少次了,做事要沉稳。”
屋内正在擦拭剑身的中年男子手上动作暂停,开口便将其训了一顿。
中年男子头虽然生了白发,可那双眼却是锐利得紧,“菜农”被其刀锋般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处,不敢动弹。
中年男子眉头皱起,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将擦拭好的剑往前随手一掷,一道剑鸣过后,剑身落入了几l步开外、斜靠在凳边的剑鞘中,严丝合缝。
而后,中年男子起身将手放入盆中净手,这才问道:“什么事?”
“菜农”是个孤儿,随义父魏峰姓魏,全名魏不休。
见义父可算是问了,魏不休赶紧将方才的事告诉了他。
魏峰听后,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那人什么来历?”
“应该是姓褚,从京城来的,好像还是虞相的女婿。”
那人骑的马一看就是千金难求的好马,在城门那边的时候,城门吏一个个都对其恭恭敬敬的,魏不休直接将近日打听到的消息和人来了个对号入座。
“虞老贼的女婿?”魏峰一听这人的身份,脸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
虞青山的女婿能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罢了!
虞青山膝下就一个女儿,女婿形同半子,父债子偿,既然撞了上来,那便正好一块杀了!
“他们什么时候启程?”
“大概是在三天后。”
魏峰思忖了一会儿,道:“你这几l日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