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补偿 。
可补偿什么呢 ?
她不需要练琴 , 不需要学习闺秀礼仪 , 更无需背四书五经 。
她已经很自由了 。
数月后 , 在洛阳见到姑母陈皇后时 , 阿娟更觉得她的自由在陈家这样的大族中格外难得 , 也因此倍显怪异 。
彼时阿妞回到族中已久 , 早已对钟鸣鼎食之家的富贵见惯不惯 , 但洛阳的繁华仍是让她眼花缭乱 。 那巍峨洛阳宫 , 更如金顶最上方的明珠 , 可望而不可即 。
可她拜见陈皇后时 , 却不是在洛阳宫中 , 而是一处佛寺 。
彼时姑母虽已缠绵病榻 , 但依旧光华万干 。 接见她和父亲时 , 姑母似还刻意装扮了一番 , 早在此前 , 阿姚便从阿姐口中得知姑母是世上少有的美人 , 可那日见到姑母时 , 阿姚第一眼留意到的却是姑母发间错金镶玉的鸾凤发冠 。
那步摇象征着身份 , 太过光彩熠熠 , 也易让人忽略了戴着她的人 。
阿姐说姑母戴着这凤冠时仪态万方 , 可阿姚却觉得 , 那端方的姚态倒像一个无形的铁笼 , 把人的举手投足都约束起来 , 俏若姑母褪下华服凤冠 , 她的美才真正要从骨子里显露出来 。
见阿姗愣愣看着自己发间凤冠若有所思 , 陈皇后微微笑了 , 招手唤她 : “ 这便是长兄的次女阿娟 ? 来姑母这 。“
她目光如四月春风 , 阿姚化成一只绕梁盘旋的乳燕 , 怯怯走向她 。
陈皇后拙手 , 轻轻摘下凤冠上一颗明珠 , 放入阿妓手中 :
「 你是兄长的掌上明珠 , 姑母便赠你明珠吧 。“
阿娟不肯收 。
她怕摘下明珠 , 会有损姑母凤仪 :“ 这明珠便似鸾凤的眼眸 , 明珠离了鸾凤便不再璀璨 , 鸾凤失了明珠 , 亦会黯然失色 ,
我怎舍得拿去 ?7“
陈皇后端凝着她 , 菀尔 。
虽是初次见面 , 但陈皇后笑着凝视旁人的时候 , 让阿姚觉得宛如置身软云之中 , 无端安心 。
仿佛她们曾一起度过许多个日夜 。
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
她仰面痴痴看她 , 心想若阿娘在世 , 定也会这般看她 。
那一刹 , 阿姚竟失了态 。
她一时也忘了要还珠子 , 讷讷启唠 , 无声唤了句娘 “, 蛎并未发出声 , 可陈皇后似乎是读出来了 。 她怔了瞧 , 继而眼底泛上温柔又湿润的光华 。
那目光像温泉水般覆在阿娇身上 。
好孩子 。“
她摸了摸阿妓面颊 。
殿内侍奉的女官适时奉承 :“ 女郎不过才金钗之年 , 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 颇有几分娘娘当年的姿韵 , 瞧 , 那双眼更是和娓娘有几分神似 。 指不定日后啊 , 也和您一样 , 尊贵万分呢 !“
这话一出 , 无论陈皇后还是阿娟 , 面色都有一瞬凝滞 。
陈皇后轻道 :“ 不得妄言 。“
阿娟猜测 , 姑母如此说是因九哥说族中有意将阿姐嫁给太子表兄 。 这位女官夸她日后像姑母般尊贵万方 , 岂不是在挑拨她们姐妹 ? 不过阿娟知道 , 姐姐才不会生气 , 不仅因为阿姐和她心连着心 , 更因为阿姐和三皇子两情相悦 。
但阿妞自己却被那句话吓到了 。
她把攘在手心的那颗明珠奉还陈皇后 。 身上华服罗裙已有
些繁重 , 她怕这明珠上的贵气会像金丝航缠佳妇 。
陈皇后却不收
她冲着阿娇轻阪眼降 , 眼里露出些许狡黛 , 阿娟恍若透过这随藏的狡贻 , 看到了尚是无忧少女的姑母 。
姑母说 : “ 既是鸾凤的眼睛 , 那小阿姚就更要收下了 。 带上这明珠吧 , 带她去看看世间百态 , 山川草木 。「
陈皇后言辞屋切 。
阿姑似读懂了其中的未尽之意 。
她最终收下明珠 。
阿姚只在洛阳留了几日 。
去时她和父亲及姐姐一道 , 回来时 , 身边只有那颗明珠 。
爹爹留在洛阳成了太子少傅 , 而阿姐则入宫为姑母侍疾她不舍得让爹爹和阿姐辛苦 , 想就在洛阳陪着他们 。 但爹爹却坚持让她回颓川 :“ 阿姚年岁尚小 , 过几年再来洛阳陪爹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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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妇只好回到颍川 , 依旧过着与世隔绝 、 不见外人的生活 , 倒也自在 。
她那身为名土的祖父亲自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 但直到十三岁时 , 阿姚无甚长进 , 祖父便道 :“ 你这孩子看不进有字之书 , 不妨去市井中看看无字之书 。“
阿妞自然乐意 。 她卸下华服钗环 , 穿起布衣 , 扮做采莲女沿街卖莲蓬 , 起初光顾的人很多 , 阿妞洋洋得意 , 祖父却一针见血道 :“ 且遮住容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