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几场游戏?”
“第二场。”
“第二场?”这显然有些出乎宋天舒的意料,“我以为贺小姐是很有经验的玩家。”
“你现在就算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
“我没有后悔,毕竟除了通关场数累积起的经验,适应一切环境的天赋也很重要。”
“你真是讲究语言艺术。”贺星梨意味难明地笑了一声,“恕我直言,明明是一奶同胞的亲生兄弟,怎么你弟弟会和你差这么多?”
宋天舒脚步微顿,但很快就又沿着阶梯继续向上攀登,那声极轻的叹息也随之逸散在呼啸而过的山风里。
他说:“据母亲提及,多年前一个很灵的大师曾算过,是我出生就抢走了弟弟的气运,这才导致他体弱多病,天赋才能也较差。所以他们把我当作集团继承人培养,而对于弟弟则很纵容,只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更高的期望。”
贺星梨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她感觉这种事放在现实世界里,应该算是人家豪门秘闻,结果自己在这聊着聊着就听到了,还有点不太习惯。
“因材施教,你父母倒也没什么错。”
“他们当然没错,我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前提是没有这场该死的游戏。”宋天舒的拳头在身侧狠狠攥紧,但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果不进入游戏,弟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高高兴兴地活着,可在这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护他多久,万一我哪天也出局了呢?”
这是两人的第四局,前三局要么主要凭借智力算计,要么利用一点小技巧划水躺赢,他都有惊无险带着宋天恒通关了。然而这一场他真实体会到了力不从心,在随时可能丧命的威胁里,他连自己的命都很难保住,要怎么连带着护好宋天恒?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死,宋天恒立刻就会方寸大乱,凭借后者的智商和实力,在游戏里甚至都没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是一条没有曙光的路,他只能怀着那点微末的希望,咬紧牙关走下去。
原本能看得出寡言深思的人,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其实贺星梨也明白,这位哥哥是被逼狠了,他无路可退,且亟需一个发泄口。
他也是恐惧的,换谁谁又能不恐惧呢?那种恐惧并非来源于自身的生死,而是来源于未尽或已难再尽的责任。
像是山一般的担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于是在这自顾不暇的时间里,她勉强措辞,好言好语安慰了他一句。
“但凡进了这游戏,谁敢怀有活到最后的期望?你已经做得不错了,问心无愧就好,想太多只能徒增烦恼。”
宋天舒回过头来,很认真看了她一眼,他转移到另外的话题:“贺小姐,你和姚先生是情侣关系?”
“不是。”贺星梨斩钉截铁否认,“旧友关系而已,没必要太八卦。”
他笑了,这貌似是他近期第一次笑,并且是发自内心的。
“抱歉,只是你俩之间的磁场太特殊,我不太相信,普通旧友会对你露出那样不寻常的眼神。”
“……”
“我想,我在面对弟弟时,也是一样的。”
贺星梨突然莫名地心烦起来,她一摆手制止了他:“讨论这种无聊问题的话,咱俩就用不着再聊下去了。”
“抱歉,那我换种问法。”宋天舒说,“如果到了和队友只能活其一的时刻,贺小姐,你是否愿意抛弃姚先生自己通关?”
“……看情况。”她不愿做无意义的交心,只模棱两可地回答,“必要的时刻,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姚先生呢,他会不会?”
姚苍会吗?
姚苍一定不会。
姚苍会主动选择自己去死。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答案出于本能,贺星梨产生了连自己也震惊的自信。
她为什么这样确定,姚苍会愿意为了自己去死呢?
她不应该这样想,姚苍更不应该这样做。
所有的想法都在一瞬间闪过脑海,她最终言简意赅地反问:“那你呢,你能为你弟弟做到什么程度?”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把生的机会留给弟弟。”
“哪怕你弟弟活不了太久?”
“是,至少在我死前,我要看着他好好活着。”宋天舒叹道,“直觉告诉我,你的队友也做好了同样的准备,我和他其实是一路人。”
谈话在此戛然而止,不远处,茫茫雾气里若隐若现的山峦之间,在乱石与树木交错的缝隙里,红瓦灰墙的古老寺庙,已进入两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