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侧脸,闭上眼睛,稍微缓缓。
冬玲转头看了眼,手一挥,其他人都退下,让她清净清净。
等了好一会,宋明胤从宫外回来,他穿的常服,外袍上有些许寒意,带进了冷风,玉熙一哆嗦,睁眼了。
宋明胤抬手,殿内只剩他们两人,“皇姐何时来的?”说着给自个倒了杯热茶,暖暖身子。
玉熙双眼迷茫,闻言神志清醒些,她揉揉眼,坐正身子,“来了一会,你去傅府了?找傅大人有什么事?”她多问了几句。
宋明胤喝茶的动作一顿,察觉她和往日不同,“皇姐此次遇刺,能平安归来属实幸运,我去找傅大人,关心一下,皇姐可觉得哪里不妥。”
她摇头笑,对亲弟弟很是信任,“没有,应该的。”
玉熙收敛笑意,把茶杯放在唇边,红唇微启,欲言又止,她悄悄打量宋明胤,心情复杂。
傅安年曾说,要想知道宋明宣的事,来问宋明胤,他最清楚,此刻皇弟在她跟前,她却开不了口。
气氛微妙,噤若寒蝉,姐弟两头一次相对无语。
旺盛的炭火啪啦响,稍稍缓了下安静的氛围。
宋明胤无声叹气,把茶杯放下,调整了坐姿,而后神色严肃的盯着她,“皇姐可是有话要说?”
玉熙抬眼,澄澈的眸子闪了闪,却又坚定的与他对视,“不如皇弟先说。”
明明在笑,可宋明胤忽然觉得,她的笑里有了些别的东西,是成熟了。
宋明胤之前觉得她失忆了好,能过得自在些,现在看来,好坏参半。若是把宋明宣的事早些说,兴许就没这些糟心的事。
想到这,宋明胤清清嗓子,道:“宋明宣的事,皇姐想知道吗?”
玉熙眼一眨,是回了两个字,“你说。”
简洁明了,意思是想知道。
既然想知道,宋明宣便如实相告,“父皇病重后,自知时日无多,便召集大臣立了太子,自然,太子是我,可是皇姐也知道,母妃是贵妃,上边有皇后,皇后膝下有皇子,他是嫡出又是长子,理应由他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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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胤记得,那年自己十三岁,皇姐十五,少不更事。自从父皇立太子后,姐弟两仿佛跟做梦似的,一夜之间懂事许多。
虽说是件喜事,可随之而来的麻烦却不断,先皇后联合老臣上奏,要遵照老祖宗规矩,立嫡长子为太子,此事朝野纷争许久,一直没个结论。
最后先帝大发脾气,此事才稍稍平静些,只是过了没多久,又有人提议去母留子,以免容贵妃祸乱朝纲。
先帝自是不同意,为此病情又重了些,宋明胤记得这次之后,父皇病情越发重了,甚至起不来榻,只能整日躺着。
先皇后见先帝如此坚定,便也没再提及此事,可是后宫的歹毒心思,岂是旁人能猜测的。先皇后买通宫女,给容贵妃下毒,母妃被毒死,而那名宫女也无故消失。
先帝心里有数,只幽禁了先皇后,留了她一命。
直到三年后,宋明胤登基为帝。
宋明胤为帝后,玉熙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坤宁宫,找先皇后。
那时的玉熙很是沉稳冷静,看人时眼眸平静的瘆人,宋明胤有时也害怕。
知晓玉熙的意图,宋明胤曾劝过她,“皇姐,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我自有办法了结她。”
玉熙看着他笑,告诉他,“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自是亲手解决才够痛快。”
她的话烙在他心底,至今不敢忘,“你长大了,该懂得斩草要除根,不然,他日东山再起,死的就是我们。”
宋明胤看着她,略显犹豫,“皇兄他…”
“你不忍心?”玉熙笑意淡淡,也知晓他的想法,于是说:“他若安分守己,便留他一命,要有异心,立马处置了,免得日后成了祸患。”
宋明胤看着那把刀刺进先皇后胸膛,猩红的血流了一地,血腥味刺鼻,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多。他的皇姐再也不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了,她成熟稳重,狠心也果断。
纵然脸颊带血,也能平静的擦拭。
也如皇姐说的那般,宋明宣果真成了祸患,他逃了,三番四次行刺玉熙。
一日不抓住他,就一日睡不安稳。
宋明胤后悔了,后悔当初心软,留了他一命。
言罢,殿内安静的只剩呼吸声,玉熙震惊的僵在那里,瞪大了眼看他,脸上的表情百转千回,最后浮现一丝狠意。
宋明胤喝口茶润喉,接着道:“我能顺利坐上帝位,铲除异己,傅家功不可没。”
想当初先皇后提议立嫡立长,去母留子时,也是傅家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说来,要感谢傅家。
“皇姐可能不记得了,父皇赐婚时跟立太子时,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月。”
玉熙看他,觉得话里有话,但她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