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张着薄唇,望着漫天飞雪僵了几息,身上的肌肉紧绷在一起,许久没放松。
傅安年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事,但显然,现在不是说此事的好时机,再者,这般私密的事情,如何开口?
他沉默以对,头稍稍侧过,睨见枝头俏丽的梅花,胸口激荡,仿佛不久前,他曾见过比红梅更艳丽的旖旎春色,比淡香更浓郁的女儿香,只可惜…
男人喉咙发紧,深吸下,只觉大雪的冬日也是可以热烈滚烫的,他的背部逐渐出汗,浑身灼热,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此刻有了些许烦躁,冷白的脖颈渐渐染上一层粉,不易察觉。
若不细看,定发现不了。
玉熙不是心细的人,有时还会慢一拍,自然没发现他的异常,但他久不吭声,玉熙也没了耐心等,她知道,以傅安年的性格,不会轻易告诉她。
只能逼着他,说不准他烦了,就说了。
“怎么不说话?”她问。
她摔倒在雪地里,原本衣裳湿漉漉,这会却干了,暖烘烘的,他的背部像个小火炉,把寒气都驱散了。
玉熙吸吸鼻子,把脖子伸出来,一点也不觉得冷,她歪着头凝视他,没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此时雪花如鹅毛般飘落,男人头顶白了一片,长袍也湿了些。
傅安年全然不在意,眯着眼说道:“能下来自己走吗?”
答非所问,故意装没听懂,身在朝堂数年,玉熙不信傅安年那么迟钝,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定是故意的。
“没问你这个,我说别的,你懂我的意思。”
她不满的晃晃脚,身子动了动,贴的更紧了。男人呼吸一滞,不动声色的吸气,脖颈的又红了些。
“再动就扔你下去。”
出言威胁她,玉熙是不怕的,对她而言,傅安年就算在她眼前杀人,她也不怕。
这种感觉很奇妙,玉熙自己也说不出来,就是安心的感觉。
“那你扔吧。”
她摊手,见他又不说话,也没任何动作,不由得气愤,她拍拍他的肩,催促他:“快说,这没外人。”
他的肩膀有雪,现在被她拍了,她的手也湿了。
傅安年轻笑,温润的嗓音夹在风雪里,“公主不觉得问这话不合适吗?”
他们和离了,也就没任何关系,此时讨论起此事,不合规矩。
玉熙自个清楚,确实不合适,可她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就趁着没人,问出来了。而且她不觉得这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毕竟他们的夫妻关系真的存在过。
这般想着,玉熙最后那点羞耻也没了,理所当然的说道:“夫妻一场,有何问不得。”
傅安年脚下一顿,扭头看她眼,眼神蕴着难以置信,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当真是稀奇。
他继续往前走,思忖几息,“我最近的记性也不大好了。”
言外之意,他也不记得了。
骗鬼呢。
玉熙听了气得咬牙,居然用这招对付她,她捏紧手里的梅花枝,往他的脸上怕拍,“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你觉得我会信?”
突来的凉意和水渍在脸上划过,男人嘶了一声,不见怒气,只见无奈。
傅安年思虑片刻,道:“我记得宫中有验身嬷嬷。”
宫中的验身嬷嬷是专门为宫女和妃嫔准备的,偶尔侯爵人家有需要,嬷嬷也会过府。
玉熙之前想过,但很快,这个办法就被她否决,她是尊贵的公主,身子娇嫩,岂能被验身嬷嬷看了去,再说,这对她来说是种侮辱。
玉熙撅着红唇,气得咬牙,“我是公主,你竟然侮辱我。”
“只是个提议。”
傅安年猜准了她不会去找,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已,尴尬,不合时宜。
眼见走出梅林,快到寺庙,他放慢步子,回头说:“下来自己走。”
他不想被人看见,免得惹来非议,对两人都没好处。
玉熙叹气,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了,也罢,凡事靠自己,才能不被人拿捏,这是小时候,母妃告诉她的。
玉熙不再说话,但也不准备下来,她倒要看看傅安年能怎么办?
她伸长脖子,侧过去看他,忽然眼睛一亮,发现了新奇的事。
玉熙靠近他耳畔,惊讶的指着他的脖子,“诶,你脖子上…”
他的脖子发热,红尚未消退,怕她看出异常来,忙侧过去。
她的气息洒在耳边,如微风拂过,乱了心跳。
“有颗痣诶。”她惊奇的出声,并没有看出别的来。
傅安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懊恼,失忆后的玉熙,观察力不够敏锐,有种迟钝的可爱。
这或许,是件好事,他这般想。
玉熙还在看,觉得他的痣长的位置好特别,她经常看话本,书上的男人都是泪痣,要么是长在眉毛中,偏偏他的不同,是在脖子上。
刚好在喉结下面一点,一颗红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