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对他多有叨扰,便有些愧疚的给他赏了五个月的月钱。
他便在每日处理完工作之后日日琢磨,也不是用的旁的方法,就是用的最简单的穷举法。
反正他手下有那么多的账本,他就随便挑出来一本来,以那个账本当做一个模拟场景,看看到底假设哪个为借,哪个为贷,他们才会相等。
若是一本的条件不够,他就再挑一本,先把先前的已经试验出来,哪些为戒哪些为代的带进去再算他不知道的那个。
可能他是真的有兴趣,也可能是真的有些天分,竟然还真让他琢磨出来了。
这一算出来他就明白了这记账法的妙处,于是连忙呈给了太子陛下。
如果让旁人来看,那自然是因为这帐房先生的确天赋过人,他本是太子的一位幕僚,从小就熟读诗书,甚至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考中了童生。
只是他酷爱算账,当了童生之后,也没什么大的理想,他家中贫寒,能赚钱的时候,他就直接去给别人当帐房先生了。
只是他安稳的当了帐房先生,当了四年有余,他的主家落难了,他一下子就没了去路。
倒不是说旁的地方,他不能继续当账房先生,只是他原来的东家是他们当地的首富,对他也一直以礼相待,每月可给四钱银子。
旁的账房先生哪里有这么多,一月给一钱给二钱,那都是不少的。
这帐房先生年纪还小,没有成亲他的银钱,除了每月自己留着二钱还给父母二钱。
他父母的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去买些药材来熬煮吃一吃。
所以两位老人虽然节俭,但却也没攒下什么银子。
他自己当时更小,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哪里懂得什么节俭,每天吃的喝的都没吝啬过,手中更是一分都没攒下来过。
他这个人的品行还颇有些高洁,虽然这种高洁会被旁人嘲笑,但他的确还是有些的,也不屑于在账目上动手脚,他从未贪过主家一分钱——可能这也是主家每月给他四钱银子的原因,因为知道他但凡贪了一点,就不可能是按钱计,而是按两起步。
但是现在他却一下子落了个空,先不说他自己省吃俭用怎么办,就说他爹娘每日的看病银子都不能少。
而且那些在找的东家们他们宁愿用每月只要一钱工钱,却可以贪他们一两二两的,也不愿意用每月给他四钱,却一分不贪的。
这童生无奈之下只能收拾收拾包裹,准备继续赶考。
结果他刚到京城没多久,就听到家中来了书信。
他的爹娘在他走后因为一场风寒去了。
这童生就迷茫了,他考试本就不是为了自己,他一月一钱银子也能活,二钱银子也能活,天生就没什么追求。
现在一直作为他动力的爹娘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苦闷之下,他便去买了酒喝,喝的伶仃大醉碰上了太子。
太子当日心情也有些苦闷,听他讲完之后因为他的遭遇而有些同情他,刚好他最近缺了一个给账房打下手的拨算先生,就干脆把他收了进来。
这拨算先生,顾名思义就是拨算盘用的。
这事本用不着太子自己来准备,甚至管家都不会报到太子这里,但那上一个拨算先生是别人插进来的人手,太子自己给拔了,所以还有些印象,知道自己这里有一个空缺。
太子把他收了进来后也没再关注过他,结果就这么过了两年,他突然发现这人竟然做到了他的大帐房。
太子:“......?”
他让人去查了查才发现这人的运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他做了拨算先生,做了没两个月就因为帮了上司一个忙,成了最普通管理他名下一个庄子的小账房。
账房在这个时候基本上算是个铁饭碗,一般不会有老板轻易动自己用的惯的账房。
结果之前提拔了他的那个上司,因为家里的女儿被贼人害了,一时脑热提着刀就上了,太子给了他家的老母和妻子些银子,但是却没有为他网开一面,毕竟他杀了人也是事实。
然后这上司和老账房的关系好,老账房就想着把这个被上司提拔过的小账房给补了空缺,这样这小账房知道自己受了谁的恩惠,还能时常去看看他上司的妻女,帮衬帮衬。
这童生的上司本就是老账房下属的助手,基本上老账房不管的,他都管,老帐房有些管的他也管。
童生被提上来之后,一下子一个月就有了一两四钱银子。
他本来已经很满意了,加上他也没有亲人,就把他上司的妻女当做自己的亲戚一样,时常走动,还把老帐房当做自己的爹一样,日日孝敬。
老账房自然对他是极满意的,加上他年岁也大了,看东西都有些老眼昏花了,在考察了这童生一年之后也退了。
这童生,也就是太子如今的帐房先生,自然就得以再次同太子见面了。
太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好像是水中的一片落叶,浮在水上也行,沉在水里也行,一直都随波逐流,没有自己的追求与爱好。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人让他也比较放心。
但是没想到,这童生自己却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