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吧?”
他们今天聚在这,所讨论的也正是关于殡葬学这门专业的最后情况。
眼看高考在即,学校如果再不把这个专业申报上去,来不及招生,恐怕要等明年再说了。
而这也是白牧歌抵抗这个专业的最后机会,因此说的的格外卖力。
院长也左右为难。
这专业是他提议要开的。
因为在上一年,他要做一个关于死亡文化的研究课题,走访了全国不少火葬场,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专科学历的员工,但因为火葬场也算是国营机构,想晋升仍然需要一纸本科学历,这就造成了很多火葬场的管理者本身并不是殡葬行业出身,而是只把火葬场当成自己从业生涯的一个跳板,待不了几年就走了。
当然,火葬场是归属于民政部管辖的机构,自然有民政部兜底。
但很多火葬场经营情况不善又是明摆着的事实,这也算是这个小小的领域中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再者了,
就算不考虑实际情况,殡葬学作为社会科学的一部分,也早就应该有人来牵头研究了。
90年代末和00年初是华国死亡文化研究领域最蓬勃的时期,而随着那一批学者退出历史舞台,现如今的死亡文化研究领域已经停滞不前很多年了。
当然,作为全国第一个开殡葬专业的学校自然也会有不少压力,教育部这次给的审批意见也是,作为殡葬学,不只要学习本科阶段应有的社会学、死亡文化等等理论学科,还要兼顾专科方面的治丧、尸体化妆等等专业课程。
这就难倒了一众学校的老师。
璞兰大学合作的大专学院虽然有现代殡仪管理专业,但今年正好也是更新换代的时候,没有老师能扛大旗。
如果说只教教书本,那么殡葬也就殡葬了,但还要兼顾实操……
谁能动手啊?别说谁干过了,就是这份胆子,都没有啊!
“反正我第一个反对开设殡葬专业,我认为这个专业不实际也不合适。”白牧歌说出了自己最后的意见,靠在了板凳上,一副得胜的样子,“学生肯定也觉得忌讳,没法上手。”
他非不让这个专业开起来不可。
院长擦汗,幸亏自己早有准备,“我请来了咱们市业内很有名的一位师傅来交流意见……”
“哼。”白牧歌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来的专家是谁,他都要坚定到底。
然而。
一位白须白眉的长者走了进来……
白牧歌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没想到走进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各位好,”白伯伯一脸和善,“应不应该开这个殡葬专业我并不知道,也没资格提出相关意见,但如果说这些实操的课程,我最近做了个小实验。”
“白牧歌同志刚才提及的,没法教,学生不愿意学的事,的确是一个很值得考虑的担忧,但大家请放心,哪怕是从生活中的事务练起,经过不到半年的训练,也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平。”
白伯伯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大家展示一张图片。
图片中能见到四五片零散的皮革被线缝的完美如初,连印记都看不出来。
哪怕是不懂行的,也能看出来制作者功力深厚。
“我们行里,最难一件事便是缝合一些患者的尸体,尤其是老人的皮肤,但碎裂的皮革质感却很相似。”
“所以,我觉得,只要孩子愿意学,是一定有办法帮助他们突破这层忌讳的。”
“而且,至于没有老师的问题,我们西区火葬场所有的退休员工都愿意承担这份责任,”白伯伯的话掷地有声,“我们不需要编制,学校大可以以工作坊的课程模式进行,我们保证学生们在毕业时都能达到业内的最佳水准。”
这下,刚刚反对的人也不出声了。
老师有了、让学生能循序渐进学的方法论有了,还怕什么呢?
但白牧歌依旧负隅顽抗。
“就算这些都可以,但你们真的确定有学生愿意学吗?”
此话一出,白伯伯都安静了。
院长也安静了。
国内缺人才、知识层面缺学者,这都是实打实的事。
但......这行工资低,又招人不待见也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就算他们开了这个专业,能收上来人吗?
况且,璞兰大学本来分数线就很高。
孩子们拿着这么高的分数考进来,学殡葬?
想想就不会有人报名。
散会后,院长和白伯伯也都是止不住的叹气。
虽然还是卡着最后的时间节点把殡葬学报上去了,但最终能不能开成,还得看学生的。
六月很快就到了。
在院长和白伯伯的担忧之中,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