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爸都懒得管你!自己就先走了。我费尽心思送你去上学,要不是我,你还没学上呢!你怎么对得起我啊曾淑!一天天就跟看仇人似的看我,我是你亲妈啊!你在这个家里不应该最想着我最向着我吗?我……”
曾淑面无表情的歪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又开始了。
又开始跟自己诉苦,诉说家里她不容易,想说她是最爱自己的人。
以前的曾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她真的以为妈妈很辛苦,觉得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最无私的人。
因此每次自己都替妈妈跟爸爸吵架,跟爸爸理论爸爸有多么对不起妈妈。
在爸爸出轨,妈妈冲自己哭诉时,自己怒不可遏的去找爸爸质问。
得到的是爸爸的一巴掌,还有妈妈哭着让自己懂事一些,不要惹爸爸生气。
即使这样,曾淑还是倔强的向着妈妈,直到后来她知道,提出把小花吃了的主意,是妈妈提的。
是妈妈说冬至该吃狗肉,不想花钱,正好有现成的。
而这一切还是她偷偷听到妈妈打电话自己亲口承认的。
当时的曾淑犹如被雷劈中,脑中混乱一片。
妈妈不是说最疼她最爱她了吗?难道不知道小花对她有多重要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不知道小花对自己很重要,为什么又要私底下和自己说,都是爸爸想吃才杀的。
为什么又要欺骗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让曾淑突然看清了这位母亲。
或许,她确实爱自己,但她的爱太冗杂了。更多的都是欺骗,掌控。
为什么总是背地里和自己哭诉父亲的不对呢?因为她想有一个人在这个家里全心全意的向着自己。她离不开父亲,却有对他充满了怨怼。
这些怨怼她不敢宣泄于口,便由年幼的自己说出口,受到大逆不道的惩罚。
时间长了,妈妈做什么都毫不犹豫的推到爸爸头上,反正他在自己眼里已经坏的不能再坏。
她总说自己不像爸爸一样,重男轻女,觉得男孩女孩都一样。
可她又说,多让着弟弟,弟弟年纪还小。家里的都要好好留着,以后给弟弟娶媳妇用。
有了弟弟以后她总是劝爸爸好好上班攒钱,给弟弟买房子,以后结婚要用。
为什么以前没有弟弟的时候,他们都不说给自己留什么呢?
明明妈妈自己也重男轻女,自己也质问过,妈妈只是哭着说她不生儿子,爸爸那边的亲戚就要戳她脊梁骨挤兑死她。
可怜曾淑还真信了,更加怜惜起了她的母亲。
直到曾淑看清后,自己也上了高中,很少住家。
妈妈总想给自己打电话,都被自己以忙着学习的理由拒绝。
每当她想要哭诉爸爸怎么样时,自己都会找理由挂电话。
实在躲不过去时,曾淑就会不耐烦的说,反正自己和弟弟也大了,她真觉得爸爸对她不好,干什么不离婚?
妈妈也意识到,自己的那些话已经对曾淑不起作用,开始脾气更加暴躁了起来。
只要曾淑回家,家里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慢慢的,曾淑也懒得回家了。
这会儿母亲又开始哭诉,曾淑只觉得内心毫无波澜。
虚伪的母亲,冷漠的父亲,享受一切利益却一无所知的弟弟。
这个家确实想让她逃离,现在他们捆绑自己的话语已经变成了学费。
曾淑到了地方,无视还在念叨个不停的妈妈,快步走下车跑向学校。
以前她经常想,如果妈妈一点都不爱她就好了。
这样她就能毫不犹豫地推开他们。
可偏偏妈妈爱她,窒息得喘不过气的爱。
现在,她要亲手剥离掉这份关系。
就当她冷漠吧,旁人怎么说都好。
安忱送走女孩,就发现墓园已经进不去了。
已经下午六点,平时园区不能再进去探视。
看来生成规则异闻也是一样。
黑蔷刚好出来,带着一对夫妻。
夫妻两脸色很差,跺着脚就往外走。
黑蔷见到安忱,看着夫妻俩皱着眉吐槽:
“真服了,刚刚遇到一只怪物,但那只怪物居然会伪装!伪装成那婆娘的老公牵着走了一路。你说好不好笑,这婆娘自己没发现两只手都被人牵着,还是我回头才发现多了个人,把那怪物打跑了。结果这婆娘还骂我!真该让那只怪物跟她多待会儿。”
黑蔷气得不行,恨不得给那对夫妻一脚,漂亮的脸蛋都是愤怒的表情。
安忱觉得有些好笑,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还真是挺傻的,这怎么能怪你。他们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了吗?”
“见个啥啊,这两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一份遗嘱想找自己死去的公公,想让公公把遗产受益人改成他两。没见着还骂了一路呢。”
黑蔷很不屑的摆摆手,人家都是逝者了,还要从死人身上为自己谋利益,也真是不怕遭到天谴。
“好了别生气,墓园关了,我们去问问队长接下来的打算。”
“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