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郎进来的时候,看到油布包裹好的行李,闻到扑鼻的肉香味。
家里他娘抠搜,买的卤鸡不多,准备的菜也不太够,那两位胃口又太好,他还真的不敢多吃。
现在正好遇上他们吃晚饭,肯定会邀请自己的。
可惜,肖綉看见他进来,就端起碗筷去厨房。
原本看见他就笑的未来岳母,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他心里琢磨着,肯定是自家娘让肖綉尽快进门的事,让岳母不喜。
他从没想过另外的可能,毕竟煮熟的鸭子怎么可能会飞走呢?
路上他们也要依靠自家,那只能此刻想要自己做小伏低说几句好话。
他抱拳行礼,还没开口就被肖有福打断了:“我们不去江浙,我们堂姑母在京城,我们准备去京城,舍不得留下綉儿。”
说完,就把先前准备好的荷包和银簪递给他:“里面是下聘的八两银子和银簪,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也亏得他们乡下不像镇上那么讲究,下聘的时候没有准备婚书,说好是等成亲在去衙门办婚书,现在悔婚倒是省事了。
按着肖有福的本意,都不想把聘礼还回去,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可惜自己媳妇执意要还,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卑劣的心思,只好同意了。
何大郎傻眼了,急忙道:“伯父,外面不太平,你们和我们一道去更省事啊?”
他也不遮掩了:“我小姨父现已经是百户,你们随我们一道去,能有好的地方落户。”
“还有来接我们的那两位,也是武艺高强…”
“行了,你不用多说了。”肖有福担心自己再听下去,都会忍不住卖女求荣了:“我们要和人结伴去京城,可舍不得以后见不到女儿,就冲你娘那喜欢使唤人的态度,是绝不会让她随你们去江浙的。”
说完,瞪着他没好气的道:“还不走!”
何大郎不敢相信,这都快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他一脸不甘:“我会对綉儿好的!伯父你让她随我走吧?”
肖大郎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兄弟两一左一右的挟持着他出去,肖大郎这才鬼鬼祟祟的对他道:“何大哥,我偷听到大伯他们要把大姐送给王主簿当妾,王家照应我们去京城,还给我们家送来了骡车呢?”
何大郎也没怀疑他会骗自己,他也听说过,王主簿是京城人士,再想到凭着肖家也买不起骡车,只能脸色铁青的离开了。
他就算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和王主簿作对。
这当然是假的。
是肖有福怕何家不答应,怕何家会强抢,为防万一,才教大侄儿这么说的。
反正自家要走了,何家也要离开了,不用担心女儿的名声有碍。
等何大郎离开后,肖有福戴上斗笠,招呼大侄子和他一起出去:“你们在家等消息。”
之前他们已经去东边看过了,现在镇上入口有衙役守着,确实是不准进也不准出。
肖有福没办法,只能去盯着何家人,看他们怎么走,从哪儿走。
外面天已经黑了,又下着濛濛细雨,他们只能借着别人家屋里的烛光走路。
肖有福忌惮何家的两个护卫,不敢离得太近,躲在斜对面人家的门口盯着他们。
肖大郎先前从书院回来时惶恐不安,现在大伯有主意,他就低声问:“大伯,我们真的要去京城吗?”
肖有福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傻话呢,京城那么远,咱们盘缠根本就不够。”
他想到以后还有多使唤大侄儿,就耐心指点他:“虽然咱们消息不灵通,但是何家有人从江浙来接,就说明那边的情况比咱们这边好…”
而且他怀疑江浙那边早就知道豫章这边会乱,要不然何家女儿又怎么可能这么及时遣人回来呢?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有两辆骡车来到何家门前,何家的大门迅速打开,里面也有一辆骡车出来。
三辆骡车一前一后的往东边走。
天色已黑,骡车走不快,车前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在漆黑的雨夜里飘摇,更显阴森,简直就像是地狱门开,鬼怪出行。
不过这也方便肖有福他们跟上。
等远远看到东门时,他们发现不止何家的骡车,另外还有十来辆马车,骡车在那等着。
他立马打发肖大郎回去喊家里人过来,自己也压低了斗笠,上前凑到前面去打探消息。
每辆骡车前都有气死风灯,倒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还发现,何大郎和那两个精装汉子各赶一辆骡车。
还有两辆马车边,有好几个护卫骑马守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后,又有两辆马车过来,去了最前面。
这边守门的衙役就立马挪开设阻通行的木桩子。
等前面的马车出去后,后面的马车跟上,再后面赶骡车的,就给前头的衙役一锭二银子,才被放行。
看到这,肖有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