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这家伙,真是用一种稚子般天真的语调说出了了不得情话呢。
即便没有星月光辉映照,他的眼睛也依然是干净明亮的,让人想起岁末初始的雪,清寒却柔软。那是一种刻在灵魂深处的纯粹,即便深处黑暗也能熠熠生辉。
季婉知道,这种明亮且热烈的东西,叫做“信仰”。
黎既白有自己的信仰,那就是物理。
可她的信仰是什么呢?
季婉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生活不应该只围着黎既白转,她必须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小白,我毕业后打算开一家心理咨询所。”
季婉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微红着脸,深思熟虑道,“大概会回山城吧。京城这边的投资成本太高了,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很难承受。”
“好。”
黎既白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全力支持。
好像无论她说什么,黎既白都会乖顺地点头,说:“好,都听婉婉的。”
“我有钱,可以都给你。”
他很认真地说,“虽然没去看过具体有多少万,但是师兄说娶媳妇的话绰绰有余了。卡在我包里,密码是96XXXX……”
季婉忙捂住他的嘴,教育他:“密码是随便能说的吗?钱都给我,你怎么办?”
黎既白很慢地眨了下眼睛,似乎在问:你是婉婉啊,为什么不可以告诉你密码?
他轻轻拉下季婉的手:“研究所里食宿全包,我用不到钱。而且,我可以再赚。”
季婉伸手捏了捏他紧致的脸颊,笑说:“傻子,我要是回了山城,就不能陪着你,也不能经常给你做好吃的了。”
“你回去后,会和我分手吗?”
“异地恋,不是分手。”
季婉被他逗笑了,“但是异地恋很考验感情的,有些情侣两地分居,分着分着就真分手了。”
黎既白微微睁大眼睛,看起来有些担心。
“你不要和我分手。”
他闷声恳求,很快做出决定,“我每年都有很长的假期,可以去你的城市找你。”
季婉问他:“你不怕走弯路了?山城距离京城很远的哦。”
黎既白偏头想了想,回答:“如果是去见你的话,不怕。”
如果是去见你的话,我会跑着去。
季婉眼眶一热,双手交叉抵着额头,痴痴地笑出声来。
黎既白歪着头看她,有些手足无措:“你笑什么?婉婉,我是不是又说幼稚的话了?”
“没有没有。”
季婉倾身抱住黎既白,用尽全身力气般,埋在他肩头说,“小白,有时候我真拿你没办法。但大多数时候,你是如此的可爱。”
季婉酒量并不好,站起来时双腿止不住打飘,黎既白便弯腰蹲身,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家。
回去的路并不直,但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
回到家后,他第一次主动吻了季婉,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事。
季婉一直觉得黎既白是属狗的,接吻喜欢咬来咬去不说,就连在床上也是小狗般缠着她拱,简单直接,没有太多花哨的技巧,埋头苦干的样子真是要命的性感。
滴答,夜间十二点的报时音响起,黎既白却并未停歇。
他第一次克服刻板的程序,眼前也不再有密密麻麻的公式飞舞,只看得见身下徐徐绽放的诱人玫瑰。
一觉睡到大天亮。
季婉睁开眼时,黎既白还在她身边睡着,两片让她这个女人都嫉妒的浓密睫毛轻轻阖着。他的面容清爽俊秀,极富少年气,和六年前初见时一般无二,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停止了流动。
季婉没忍住伸手描摹他的眉眼。
大概有些痒,他的眼睫几番颤动,迷迷糊糊地按住她的指尖,哑声唤她:“别闹,婉婉……”
已过早八点,黎组长生平第一次赖了床。
……
入冬后,黎既白带季婉去了趟沪城。
那里的科学院有着最先进的超级望远镜,被誉为“国内现代天文学的摇篮”。
夜间空气质量上佳,苍穹如墨,风中有些许霜雪的凌寒。
黎既白拉着季婉的手爬上紫金山的一处野外观测台,带她去看光年之外的星空。
“先用寻星镜找到目标,再从这里调整焦距,慢一点。”
黎既白穿着深蓝色的羽绒夹克,弯腰手把手教季婉观测星云,侧颜凝重,有着近乎吹毛求疵的认真。
这么复杂且庞大的仪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季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穿过一片片星海,彩雾般的星云不住在眼前放大、再放大,最终定格在某处。
一开始看得不算太清晰,黎既白根据轨道耐心调整了很久很久,镜头里才出现了一颗略显晦暗的橙黄星点。
黎既白说,这是他送给婉婉的小行星,叫做“季婉星”。
一开始季婉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一边盯着望远镜观测到的行星,一边笑吟吟抬手在他肩头捶了一下,说:“好土的梗!小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土味情话了?”
黎既白被她捶得懵了一下,有些委屈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书本大小的长方形礼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