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时节,秋风萧瑟。
汴京的街道上,早已不复曾经的繁华与喜庆。
人们步履匆忙,面带愁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三天前来自北方边境的急报。
时隔半年,金国再次大举南下。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两位金国名将率数十万虎狼之师而来。
回想起半年前的那场残酷战争,汴京的百姓如何能高兴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次金国会打到哪里,是否会还打到汴京。也没有人知道,大宋是否还能守得住。
悲观。
绝望。
从朝堂到民间,无不弥漫着这样的负面情绪。
汴京李家,同样如此。
李家祖上也曾阔绰过,虽没有封侯拜相,但也显赫一时。
然而时至今日,李家不过是大宋普通武勋世家。
当今李家家主李贤官拜统领之职,率领两千五百禁军负责守卫汴京城门。
若是太平时日,这样的官职俸禄,称得上是称得上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下战火延绵,甚至连大宋的都城汴京都险些遭了劫难,这统兵的事也就成了要命的事情。
上了战场,甭管是无名小卒,还是将军宰相,没有任何意义。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爷是否赏脸。
至于自身的能力,在这样的大规模战争中已经不是能否活命的主要因素。
“老爷,您回来了。”
李贤从军营返回家中,尚未来到门前,门房已经打开大门,迎了出来。
门房卑躬屈膝,态度恭敬无比。
李贤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后看了眼匆匆而过的仆人小厮,不由皱了皱眉,抚须问道:“今日家中可有事情?”
李贤虽是武将,但生的儒雅不凡。
年轻时也是唇红齿白,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
他留着一抹山羊须,平日极少身着铠甲军服,多以儒裳为主。
因为大宋朝对待武人极为苛刻,这也就导致不论是在朝堂,还是乡野,武人的地位都非常低下。读书人看不起武人,商贾百姓看不起武人,武人在大宋朝活得窝囊,活得憋屈。
穿着武将衣服行走闹市,还不如普通书生待遇要好,更容易受人尊敬。
门房恭敬道:“今日家中无事,只是公子身体不适,尚在休息。”
李贤闻言,顿时眉头紧皱,面露担忧之色。
他虽有妻妾五人,但却只有这一根独苗。
若是这根独苗出了事情,老李家就要绝后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这个年代,一个家族的香火传承,那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事情,李贤哪里能不担心。
老李家要是绝后,他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祖宗。
李贤声音急切,赶忙问道:“昊儿身体不适,可曾请了大夫?”
门房赶忙道:“请了,请了,大夫刚刚离开。”
“说少爷只是身体虚弱,但并无大碍。”
“二夫人让后厨炖了药膳,刚刚给公子送去。”
李贤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但想到老李家的独苗自幼体弱多病,虽然从五岁开始修行武道以来身体有所好转,最近这些年已经少有毛病,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他正欲说些什么,忽而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正是李府的管家。
管家须发斑白,在李府已经生活了五十多年,现今年过花甲。他伺候了两代李家家主,是李府的老人。
他满脸惶恐之色,刚刚看到李贤,就急匆匆喊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公子突然昏迷不醒。”
李贤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脸色铁青,双眼怒火翻滚,脱口骂道:“庸医,该死的庸医,不是说我儿身体虚弱并无大碍,怎的突然昏迷不醒。”
“我儿若是出事,老子杀他全家为我儿陪葬。”
“嘭。”
李贤骂着,仍不解气。
一脚踹向满脸错愕的门房,将之踹倒在地,痛骂道:“你们怎么照看公子的,没用的废物。”
门房瑟瑟发抖,满脸委屈。
公子之前明明好好的,谁能想到突然就成了这样。
他纵然是满腹的委屈,但也知自己报喜在前,现在公子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老爷不发怒才怪。
门房自是不敢怪罪李贤,只能暗暗咬牙骂道:“庸医,都怪那该死的庸医。”
李贤骂过门房,心忧老李家的独苗苗,也没有了继续惩戒仆人的心思,大步流星地向着后院走去。
只是当他来到后院,顿时傻了眼。
却见老李家独苗的卧室被一层碧蓝的光芒笼罩,碧波荡漾宛若无法捉摸的深海。
深邃。
狰狞。
可怖。
李贤是武者,先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