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抵不过阿茨再三劝说,又落回了他们的陷阱里。后来卿云告诉柳夫人,柳夫人大怒,训斥了她,也把阿茨毒打一顿,毕竟是在客居中,不好发落,又怕把阿茨关起来,外人看出端倪,所以让阿茨陪着她去看跑马场,谁知道阿茨就起了坏心。见到赵家送黄金奴来给卿云骑,柳夫人好奇,和那牵马的媳妇说了两句,阿茨在旁边,见那媳妇只顾着回柳夫人的话,就偷偷把衣服上的铜纽扣取下来,放在马鞍下,想让卿云惊马,摔一跤报复她。柳子婵本来不想合谋的,但当着众人不好嚷出来,也不知道事情那么严重,以为只是摔一跤的事。看到事情不可收拾之后,当初就吓哭了。
她跪在地上哀求道:“姨娘信我,我真没有害姐姐的心,都是阿茨自作主张,要是知道这几个纽扣有这么大害处,我拼着命不要,也要当场嚷出来的。姐姐饶了我这次,我知道错了……”
听到这些,柳夫人比娄二奶奶都惊讶,急得直打柳子婵:“你怎么这样糊涂!卿云对你是怎样的恩德,你见到那丫鬟下手,竟然还不阻止她,我当时不是在旁边吗?你告诉我,也还有转圜的余地呀,现在叫我怎么有脸见你卿云姐姐和娄二奶奶,真是我教女无方……”
母女俩一面骂,一面哭,双方都泪流满面,抱在一起。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可怜,卿云不禁有些恻隐,但娄二奶奶脸色如同石碑般冷漠,毫不动容。
“既然你说是丫鬟阿茨害人,那阿茨呢,叫她出来对质,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干了坏事,推到阿茨身上?”她冷冷道。
娴月在旁边坐着,听到这话,也嘲讽地冷笑一声。
她们都知道,娄二奶奶说的不是柳子婵,而是柳夫人。害卿云的事,柳夫人推到柳子婵身上,柳子婵推丫鬟,最后不过是丫鬟抵命。追问下去,也不过是“丫鬟畏罪自杀,已经吊死了”。深宅大院里,一条奴婢的人命还不容易?再狠毒的事,追到最后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果然柳夫人就扼腕道:“这真是我管家的不利了,我刚刚让人送我姐姐回本家,顺便把阿茨押走了,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在客中,自然是回去再处置,二奶奶放心,我已经让人把阿茨带回去看管起来了,二奶奶要问,咱们一起问,我这就让人把她抓来。”
戏唱到这里,抓不抓阿茨过来,也不重要了,不管是真是假,就是柳家编的故事,也是有把握阿茨是经得住娄二奶奶的审问的,阿茨多半是柳家的家生奴才,爹娘兄弟姐妹都在柳家,为了他们也会把这罪认下来。横竖是不可能见官的,难道娄二奶奶还能真杀了阿茨不成?
就算真闹到见官,也不过是一个畏罪自杀的丫鬟罢了。
所以娄二奶奶也没有接这话,只是问柳子婵:“你说你当时以为只是摔一跤,我也懒得揭穿你了,你害卿云的心总是否认不了的吧。”
“二奶奶说的是!”柳夫人流着泪,又把柳子婵拍打了两下,骂道:“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从小教你礼义廉耻,你是一点没学进去。还学会了害人了,如今这样,叫我怎么办呢?行,我也不管你了,任凭二奶奶处置罢!”
娄二奶奶顿时冷笑了起来。
“任我处置?我还真能把你家的女儿杀了不成?杀人也要抵命,毒打也犯不着,咱们还是见官吧!”
管家媳妇也忙上来解劝,柳夫人流泪道:“二奶奶的气愤,我心中也理解,子婵已经是这样了,见不见官,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当自己白养了个女儿罢了。但卿云是千金之躯,清清白白的闺阁小姐,真见了官,这脸面上怎么过得去呢?就是赵家也……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连累了卿云,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这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威胁了,娄二奶奶说着三堂会审,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见官的选项。就算赵家不介意,卿云真上堂受审回话,以后也是一世的话柄。京城人的嘴,哪里饶过人呢?
别人还好,娴月眼中顿时就有点冷意,她是对他人的恶意最敏锐的。这点其实也是像娄二奶奶的,别看娄二奶奶神色冷漠,心中只怕也杀了柳家母女的心都有了。
但她说出话来,却反而温和许多。
“你能这样替卿云考虑,也可见你和这事是无关的……”她叹息一声:“你看这事闹得,真叫我也无话可说了。”
她一松口,柳夫人脸上顿时就闪过喜色,管家媳妇也忙上来解劝,柳夫人流泪道:“谁说不是呢?都是这个孽障,真是生来讨债的,如今我们家乱成这样,她偏这时候来要我的命来了,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她把柳子婵骂一顿,最后却道:“还不起来,以为跪着就有用,你跪我有什么用,跪卿云才是对的,依我说,你给卿云提鞋都不配呢。”
柳子婵挨了骂,神色阴沉地起来,退到她身后去了。其实凌霜冷眼看下来,这对母女的关系也奇怪,说是一个是虎,一个是伥,倒不如说柳子婵只是柳夫人的傀儡罢了。她宁愿私奔也要逃离这个家庭,也许是也想逃出这种受人控制的人生。
柳夫人求着娄二奶奶入座,又让管家媳妇奉茶来,娄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