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退到不远处,四野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北风吹过树梢,抖落枝头上的几许残雪的声音。
虽是未婚夫妻,两人并不熟悉。
褚映玉以前是个循规蹈矩的名门贵女,规矩极严,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等待她的便是教养嬷嬷严厉的教导和禁闭。
孟瑜山从小就是个勤奋好学的,对自己的要求颇高,前十八年刻苦求学,心无旁骛,虽有个未婚妻,但两人见面的次数真的不多。
好半晌,还是孟瑜山先开口,“映玉表妹,许久不见,你这两年可好?”
褚映玉缓缓地抬头看他,目光滑过他俊逸的脸。
他的眉眼疏朗,气质温润,斯斯文文的,微笑时如沐春风,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也是姑娘家会倾心的类型。
比起那些侵略性极强的男子,锦绣堆里长大的姑娘更愿意亲近这种温文无害的男子,会让她们更有安全感。
“挺好的。”褚映玉回答,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孟瑜山温声笑道:“这两年我在外游学,去了不少地方,眼界开拓,亦是难得的旅程……”
他的声音温雅柔和,和她说起自己这两年游历的过程,去过北疆,也下过江南,还去了西北大漠,见识了西南的峰峦叠翠……
褚映玉默默地听着,虽然神色淡然,又不失礼,能看出她是认真聆听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
孟瑜山简单地说了下,最后道:“映玉表妹,为兄这两年在外,是为游学,并非故意拖延与你的婚事,还望表妹见谅。”
说着,他揖了一礼。
褚映玉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她下意识地拢紧粉红色云锦斗篷,低声道:“我不怪你。”
这桩婚事是祖母在世时定下的,孟瑜山是一个守诺的君子,为人正直,从来没有在人面前表现过不愿意,那些传闻,不过是有心人放出来罢了。
只不过比起未婚妻,比起终身大事,他更在意的是其他东西。
时下不少年轻男子都喜欢趁着未成家前出门游学,增长见识,为未来出仕作准备。他们或是跟随家中长辈,或是与同窗结伴,游遍大江南北,寻名山访名士,几年不归是常事。
褚映玉心里没什么好在意的。
孟瑜山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他的目光总是温和的,并不失礼,被他凝视的人,只会越发的心悦他。
“既是如此,映玉表妹便等我一等,过段时间,家里应该会请人去府上商议咱们的婚事。”
褚映玉又嗯一声。
她的眼睑微垂,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温顺无害的感觉,不觉生出几分怜惜。
孟瑜山的目光越发柔和。
他对这桩婚事其实是满意的,姑母静安郡主素来极重规矩,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个规矩娴淑的好姑娘,是男人心目中的贤妻人选。
孟瑜山还要去探望生病的母亲,能抽出这么多时间和褚映玉说话,也是因为他要与她解释自己并不是讨厌她才会出京游学。
回京后,他自然也从家里的下人那里听到这个流言。
孟瑜山虽不知道这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多少有些动怒,知晓今日姑母与两个表妹登门探病,特地前来寻她,与她解释一番。
两人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褚映玉正要离开,孟瑜山又叫住她,从袖里取出一个象牙色的小巧精致的同心球,递到她面前。
“表妹,这个送予你赏玩。”
褚映玉抬头看他,见他面上难得露出几分腼腆之色。
见她没动,他的手也一直未收回来,脾性虽温和,却是个极为固执的,坚持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半晌,褚映玉终于伸手接过。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以前他偶尔也会送她东西,不过那时候,孟月盈、褚惜玉等人都有,更像是一名兄长送给妹妹们的,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这次,显然只有她才有。
“同心球”这个名字,喻意非凡。
褚映玉捧着那颗同心球,目送他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在拐角消失,寄春走过来,看到她手里精致小巧的同心球,很是欢喜,“小姐,这是二公子送的吗?”
褚映玉嗯一声,赏玩片刻,将它收了起来。
不久后,褚映玉来到暖阁。
孟月盈和褚惜玉在这里喝茶聊天,见她过来,褚惜玉脸上露出又好奇又揄揶的神色,笑嘻嘻地说:“长姐,瑜表哥呢?”
褚映玉道:“去舅母那儿了。”
孟月盈已从褚惜玉那里知道兄长和褚映玉在一块儿说话的事,她的神色略有几分清淡,但也知道兄长和褚映玉的婚事是长辈定下的,祖父还在世,这桩婚事不可能有什么变故。
她只好转移话题,和褚惜玉说起其他事。
在国公府待了大半日,静安郡主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晚上,长平侯下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