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郡主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仍在劝她,同她分析嫁予七皇子的好处。
“……你与他成亲后,宫里的太后和皇后都会向着你,有这两位护着,无人敢欺辱你,除了宫里的几位贵人,放眼整个京城,谁能比你更尊贵?届时就算是明惠郡主,也只能乖乖地叫你一声婶婶……咱们女子立世,要的不就是这泼天的荣华富贵吗?富贵都送到你手里,你还不会抓,岂不是傻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静安郡主的一腔慈母之心都倾注在小女儿身上。
可惜,尽管她掰碎了和女儿讲,褚惜玉仍是没有听进去。
刚及笄的少女还是太过年轻,从小备受宠爱长大,顺风顺水,得到太多,从来没有吃过生活的苦、现实的无情,反而觉得那泼天的富贵并没有能与有情人相守更重要。
褚惜玉知道母亲素来固执霸道,认准的事很难改变心意,从她对长姐褚映玉的态度就能知道,有时候就连父亲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是以她只能低下头,咬着唇,委屈不已。
静安郡主如何看不出她的委屈,冷不妨地问:“惜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
她也是从少女时期过来的,知道年轻的姑娘天真烂漫,没见识过现实的冷酷,往往怀抱着极其愚蠢天真的想法,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更重要,为此不惜用愚蠢的办法来忤逆父母,自以为为爱情牺牲,自以为伟大,自我感动。
其实都是屁。
褚惜玉心头微微一颤,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起来,掐住手心。
等她抬起头时,面上一片懵懂之色,嘟着嘴反驳,“娘,我没有。”
静安郡主目光锐利地审视她许久,确认女儿并没有说谎的迹象,紧绷的神色变得柔软起来。
她伸手为女儿整了整发上的簪子,语重心长地说:“惜儿,你听娘的话,娘绝对不会害你的。等宫里来了圣旨,娘就给你准备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褚惜玉鼻头有些发酸,但仍是忍住了。
之后母亲再和她说什么,她并没有仔细听,沉浸在一种难过和绝望的情绪之中。
离开正院,褚惜玉回到自己院里,然后扑到床上,委屈地哭起来。
丫鬟香柳柔声细气地安慰她:“小姐别哭了,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和夫人说,夫人这么疼您,定会为您作主的。”
“……不会,娘不会为我作主的。”褚惜玉抬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哭着说。
她娘是铁了心要让她嫁给七皇子,可她真的不喜欢七皇子,她喜欢的另有其人。想到不能嫁给喜欢的人,褚映玉只觉得委屈又绝望,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难过得直想哭。
她甚至有些埋怨七皇子,他为何要回来呢?
要是她喜欢的人是七皇子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如此难过,她会欢欢喜喜地备嫁。
香柳看她哭成这般,也十分心疼。
作为贴身伺候小姐的大丫鬟,她自是知道小姐心里有人,甚至那人是谁她也知道的,毕竟好几次都是她帮忙把风,帮小姐一起瞒着夫人,不让人发现。
其实她心里是不赞成的,明明有七皇子如此尊贵的未婚夫,小姐实在不应该和别的男人往来,甚至和对方私定终身。
可她只是一个丫鬟,小姐的主意又大,她根本劝不住小姐,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七皇子回来,两人将要完婚,宫里的圣人太后和皇后都极为重视这门亲事,这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小姐就算再委屈又如何?
除非小姐或者七皇子哪一个出了事,否则这桩婚事绝对不会取消。
若是普通人家,还可以退婚,可这是皇家定下的婚事,谁敢退?除非全家都不想活了。
香柳想到最后,实在想不出破局之法。
她只好道:“小姐,要不然您就和……断了罢,安安心心地备嫁。”
褚映玉一听,哭得更伤心了,怕外面伺候的人听到,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埋在被窝里呜呜地哭着。
香柳生怕她哭坏身子,若是被夫人发现,她可讨不了好,赶紧转移话题。
“小姐,那您还给……那边传信吗?”
褚映玉哭声一顿,闷闷地说道:“晏郎说最近我们最好不要联系……”
她咬了咬唇,知道晏郎的意思,七皇子回京,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圣旨,届时她要开始备嫁,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让人发现两人的关系,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晏郎都不好。
褚映玉虽然被宠得天真娇纵,却也不蠢,她连母亲都不敢告诉,自己苦苦守着秘密,不敢让人知道。
香柳暗暗松口气。
这种关键时期,能不联系是对的。
很快她又不满起来,觉得那人明知道小姐和七皇子有婚约,却不克制自己,反而勾得小姐一颗心遗落到他身上……
碍于小姐的原因,香柳不好说他坏话,心里却是瞧不上的,觉得对方实在不堪为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