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琛出了公司,司机荣伯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他出来,立刻下车打开了车门,安静地候着,也不多言。
郭云琛仰头望天,明明是个月朗星稀的爽快天气,心头却十分压抑——这天下之大,似乎哪里都去不得!
就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放松的地方么?!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突地想起几日前,和陈启安学长通电话时,对方提及,若是无聊发闷的时候,可往池记云吞面馆坐坐。
郭云琛细问,他又不肯说了,当时忙于筹拍红楼二尤,脑子里略想一想,就被郭云琛丢到了一旁。
今天既无处可去,倒正好去探一探这家池记云吞面馆。
郭云琛有了去处,不再纠结,直接上了车,待荣伯从后视镜望他,询问去哪里时,郭云琛才反应过来,他只知道店名,并不知道这家云吞店的具体位置。
他人也聪明,直接吩咐道:“去陈启安师兄家中。”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问一问知道的人好了。
荣伯车子开的又快又稳,到得陈启安家门前,也不过刚过了半个钟。
郭云琛刚刚按响门铃,门就被从里面拉开,陈启安一见他,登时大喜过望,扭头对旁边一脸的师嫂笑道:
“你看,我哪里诓你了,戴文等不及,都来接我了!”
说着,拽着郭云琛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可是商讨剧本改编之事?上次谈的价钱,能不能提一提?”
他又扭头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妻子笑道:“阿佳,放心,我会早点回来!”
待出了门,坐到车上,陈启安的腰杆一下软了下去,靠到后椅上,不到半分钟,又瞬间如弹簧般弹了起来,捉住郭云琛的双手,满是感激地叫道:
“戴文!幸亏你来了!天啊,我差点就死掉了!”
他因为前些日连着喝了几天咖啡,老婆洗衣时发现钱包帐目差太多,怀疑他误入了什么歧途,这几日把他关在家中,不许外出。
这也还罢了。
老婆又叫他辅导孩子功课——
做为一校之长,陈启安平日见的多是如宋浣溪这般的优等生,偶有顽劣学子,那也是行为举止上的调皮捣蛋,具体的学业不归他管。
陈启安从未想到,会有学生蠢笨到如此程度,最小的那个,头一天学的鹅鹅鹅,第二天变成了鸭鸭鸭!
老四刚学握笔,学了一二三后,无师自通学会了四,呵,他直接叫这小儿子再写个万出来。
三女做数学题,拿一百块去布料店,一匹布十块,买两匹,剩多少钱回来?
老三振振有词,家里做衣服,从来都是每人一套,那需六匹布,因老四老五年龄小,一匹布就够了!买的多,又可以讲价,一匹布就用不到十块——
绕来绕去,把他给绕进去了!
老二争气点,数学不用愁,却偏科的厉害!
问他花朵,他说green,问他森林,他说是Flower,于是,森林中长着一片花朵,到了他这里,变成了一片花中长出了一朵森林!
老大更愁,老婆说,已经有男生在偷偷给她递小纸条了!
叫老大不要理那男孩子,这死丫头居然反问:“那谁帮我写作业?”
真的是要活活气死在家里!
狠狠吐槽一番家中子女后,陈启安越发感激救他于水火之中的郭云琛,他这才想起问道:“戴文,找我什么事?”
郭云琛一时有些恍惚,养孩子这么麻烦?女朋友什么的,要不,还是算了?
听到陈启安唤他,郭云琛回过神来,笑道:“不是商讨剧本?”
顿了下,郭云琛似笑非笑地打趣道:“陈学长,你允诺的巴黎美人,什么时候出稿?”
“伦敦佳人我是拍不了了。”
陈启安讪笑两声,“这,快了快了哈!”
天天受困于家庭琐事,他连做梦都是鸭鸭鸭,一万只鸭,一起去买布,布店藏在了一朵花里,还有一个讨厌的黑王子跳出来不让买!
郭云琛不再逗他,笑问道:“我今次来是想问你,上次电话中提到的池记云吞面店在哪里?”
陈启安立刻来了兴致,他看了眼手表,阿浣每天固定时间开始说书,现在开车过去刚刚好:“我来指路,咱们快一点。”
陈启安知这位郭学弟家底殷实,也不见外,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到了店里,只怕要劳烦老弟请我一碗云吞面了!”
郭云琛哑然失笑,“放心,两碗也请得。”
因已过了上下班高峰,车子一路畅通无阻,比预计的还早些到了云吞店附近。
陈启安便要郭云琛提前下车,两个人步行往云吞店走去。
郭云琛有些不解:“不过几步路,马路又不拥挤,何不让荣伯把车开过来?”
陈启安摆了摆手,指了指两人身上的西装:“店里的客人,都是些苦力,你我这一身衣服已经够显眼,再开车去,引得人人侧目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