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掉吗……
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三倍的敏感度只持续8h,熬过了这夜,他就只需要适应双倍敏感度。事到如今,双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即使是十年这样长期的debuff。
水岛川宴微张着唇,小口地喘气,还没捱多久,额头就润了层细密的汗,下眼睑被泪水泡得发红。他侧躺蜷缩在床上,手指上移,放到了领口下的第一个纽扣上。
可才解了一个扣子,他整个人就一阵恍惚。
不动了。
甚至也没再继续啜泣。
【水岛川宴?】系统等了一会儿,【睡着了?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水岛川宴只是垂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分散,不像睡着了。
系统终于觉出来一点不对劲。
虽然它看起来能帮水岛川宴篡改现实、肆意开挂,但行事还是得依照某些规则,就比如现在水岛川宴受到的debuff,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偏偏这隐形的规则无比霸道,说是给个“抑郁情绪”,就绝对是把此类的情绪拉满了。
现实的一切都可以改,而人的情感也不过是依托激素与神经电信号产生的现象。
系统知道,情感是可以摧毁一个人的,并且轻而易举。
尤其是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时候,哪怕一根稻草也能叫人彻底崩塌。水岛川宴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这种,因为精神的内耗过于庞大,以至于把自我短暂地封闭起来,连哭这种发泄情绪的行为都没有了。也许他现在是清醒的,但听见呼喊,也木木地不做、做不出任何反应。
哀莫大过于心死。它就是不知道,水岛川宴现在的抑郁是因为何事,不探究清楚,也没法开解。是穿越前现实的不如意?是游戏失败233次的极致挫败?还是穿越过来,如无根浮萍,不知归处的茫然?
【水岛川宴。】
【水岛川、水岛川。】系统声音微高,【水岛川宴!】
“……嗯。”
系统稍稍缓神,能应话总是好的。
【和我聊聊你在想什么。】
水岛川宴的反应很慢,像是半天才理解。
他眼睫颤了颤,声音极度委屈:“系统……”
系统都做好准备听他倾诉了——其实它自己压根没做过安慰人的事。
“呜呜呜!琴酒、琴酒他在我卧室里抽烟!”水岛川宴倾吐心中悲愤,愈发悲切,说得好像自己马上就要气绝身亡,“地上说不定掉了烟灰,窗帘染了烟味,好难闻啊……呜呜呜真的很难闻……”敏感度翻六倍,原先能接受的那一点烟味,现在熏得他想死。
系统:【……】
行叭,它揣测还水岛川宴是否想起什么悲痛旧事,没想到……
【既然如此,不如放松一次。】它说得一板一眼,【你现在去开窗通通风,然后把衣服脱了,去泡个澡,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见水岛川宴不动,它又说:【怎么,是脱衣服都不会了吗?】
“哦……”
说是不想杂事,他就真的不想了,呆呆的,系统说一点,他就做一点。
等磋磨了一阵,摸到浴室里,水岛川宴调着水温,将小腿浸入浴缸,才忽得想起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系统,你是能看见我的,对吧?”
【嗯?】
水岛川宴倏然把自己埋进水里,溅起一阵水花,晶莹水珠沾湿发间。
“那还怪尴尬哩……岂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能看见?”
他说得模糊,系统却马上就理解了,顿时无语:【已经这么生活好几天了,你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那不是相信你吗……我还没和人同居过呢。”
【我的视角,与你是大不相同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系统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同时没忍住在内心自嘲:哈,说是这样说,对着像素风的小人,还不是也要把人哄骗到脱了衣服。
“对哦,你是系统,是我不能理解的生命体,看待世界的角度肯定奇妙极了。”水岛川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觉得那股无穷的悲伤涌了上来,连忙止住了话题,强行微笑,“肯定对我这种碳基人类没什么兴致。”
温水把关节泡得酥酥麻麻,连脚趾也忍不住蜷缩起来。身体上的舒适很好地缓解了那股忽然出现的郁气,水岛川宴没忍住轻轻“嗯”了声。
他以前挺少泡澡的,现在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却听见系统发出声响:【啧。】
其实另有个办法可以快速地压下这些情绪,还能快速入眠——用更猛烈的刺激就好了。反正这人现在的身体,随便应付着弄弄应该也就够了。虽说它碰也碰不得、看也看不清,可水岛川宴现在这份百分百信任他的模样,言语上指导指导,叫他自己依着尝试完全是可行的事,听浴室水珠淅沥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系统想了很多。
【我定个闹钟,】它只浅浅地